高公子喃喃自語,他這話倒沒有貶低謝寒梅的意思。只是這年頭,讀書習字的女子除了高門大戶貴女之外,就是名妓了。很顯然,一般男子能接觸的富有文采的女子,只能是名妓。
謝寒梅交了水費,又買了四色表禮,匆匆往李吏員家中而去。
李家娘子還奇怪呢,這不年不節的,怎麼突然上門了。
謝寒梅奉上表禮,笑道:「端午將至,惡月不登門,先給您奉上端午表禮,萬望您別嫌棄。」
「太客氣了,還有許久才過節呢,難為你想得周到。」
「您誇得我無地自容,那日回去,才知姑姑住在府上,瞧我這沒腦子的,居然忘了探望姑姑。今日且來補上,還請您幫我在姑姑面前多說兩句好話,不要怪我失禮才好。」謝寒梅順勢把話題轉到了李家寡居在娘家的女兒身上。
這個女兒也是李家娘子的心病了,謝寒梅是女子倒也無妨,遂叫丫鬟去請了女兒過來,介紹她和謝寒梅認識。
謝寒梅禮節周到,又奉了一份禮給李姑姑,陪著寒暄。
多說幾句,李家娘子就看出來了,謝寒梅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專程找自家女兒來了。李家娘子藉口處理家事,把待客的廳堂讓給兩人。過了許久,李家娘子回來,客人已經送走,這才問道:「謝家小姑娘找你作甚?」
李姑姑捏捏衣角,沉吟片刻才道:「她想請我去她的鋪子上做工。」
李家娘子皺眉,「家裡還養得起你,怎麼去外頭下苦力,不成,不成。這謝家小姑娘,當真是沒有成算,以往瞧著知禮,怎麼這麼冒失。」
李家娘子抱怨了幾句,見女兒垂著頭不說話,眉頭皺得更緊,「你不會想去吧?」
李姑姑連忙搖頭,嘴上卻道:「我日日白吃白住,家裡也不寬裕,若是我能有個進項,也好貼補家裡。」
「家裡不用你貼補!」李家娘子斬釘截鐵,「你兄弟還有一份差事,你爹也還能動彈,哪裡就到了要女眷出頭賣臉的地步。」
男人不能養家餬口,才會讓女人出面。女人出門做工,那是男人無能。謝家是沒辦法,家裡只有一個獨女,講究不起來。他們家可是正兒八經城裡人,怎麼能讓女兒出門做工。
李姑姑笑道;「我也是這樣和謝姑娘說的。只是她說,並不用我出面招攬客人,只是在後院做個總攬。她那鋪子如今名聲越來越大,也找幾個鄉人大娘幫著拾掇,只是人一多,管起來就難,她請我去做個管事的。」
「這還差不多。要是讓你去洗菜做飯,那不是折辱你嗎?不過,咱家也沒有讓女兒去鋪子上做掌柜的道理。」李家娘子擺擺手,心裡還有氣,「真是——怪不得不敢大節下登門呢!」
謝寒梅接到了李姑姑婉拒的消息,並不沮喪,現在朵兒姐還能支撐。最多多請幾個婦人,讓她們慢慢接手雜活,讓朵兒姐做個總攬。只要李姑姑還出入當鋪,總有一天這份差事會打動她。
謝寒梅安排好依江春事宜,就往家裡趕。
如今家裡的茶葉還堆積著,也快過端午了,她要回去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