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沒見過謝真人,之所以崇敬,起因不過是都姓謝罷了。只是我私心想著,我未見過,不代表她就不是真的。即便她不是真的,只要不害我,又何必管她真假呢?」
江公子不再說話,只靜坐休息,但是這個觀點,賀廣泰不同意,「理還是要辯明的。按照你的說法,若是事事含混模糊,人人得過且過聖賢的道理又怎麼辦?若是人人自掃門前雪,他日自己凍斃於風雪中,也不會有人為之抱薪。」
謝寒梅反駁:「古之先賢都說,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沒要求窮要兼濟天下的。」一個人,總要先顧好自己,才有能力救濟別人。
賀廣泰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他最仰慕先賢,認為讀書就是為了出仕,上報君王,下撫黎民。若不是有這樣堅定的信仰,家境一般、才智中等的賀廣泰是不能支撐度過漫長、枯燥、辛苦的求學生涯。
這是鬧哪樣?
高公子也是服了,好端端的攜美出遊變成了苦力登山,已經很鬱悶了,這些人還不與美人暢談詩詞歌賦,反而說起什麼神仙、真人,正兒八經說起個人見解來了。眼前的是美人啊,不是府學的學究!
真是……暴殄天物啊!
為此,高公子瞪了一眼旁邊癱坐著的董秀才,真是無用,一言不發、悶不吭聲、要你何用!
無辜的董秀才:?
活躍氣氛還得看我!高輕咳兩聲,吸引眾人注意,這才打圓場:「哎,你們看,那邊是不是有一位道長?」
高公子本是為了轉移眾人視線,隨手一指,眾人循著方向望去,不想在山林掩映間,真的有人。
離得遠看不清面容,只能見是一位穿藍色道袍,打著白色綁腿的道人在山間行走。他走的不是眾人走的這種道路,而是在山崖上飛快攀登行走,只見他一手提提著個籃子,另一隻手時不時在樹枝在抓一把借力,如此就爬上筆直筆直、上覆青苔的山崖。有時甚至連借力都不用,只憑雙腿,就在那陡峭的崖壁上輕鬆行走,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之前堅信先賢,堅定「敬鬼神而遠之」的賀廣泰都長大的嘴巴,果真名山大川出得道高人啊!
「下盤功夫練好了,就能在山崖上如履平地。」江公子侯府出身,見識廣博,自然知道軍中高手,各派高人能達到這種水平。
謝寒梅很想編些故事來忽悠他們,可摸著不存在的良心和胸口剛收的金子,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那是真人觀的沖靜真人。」
「那麼遠?你能看清?」高公子不信!
「何必看清。那山崖上有一株野生的百年老茶樹。這個時候、這個打扮,只能是沖靜真人了。」謝寒梅笑道。
高公子遲疑問道:「這麼熟稔,你不會也能去這種地方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