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了和你一樣的事情。」謝寒梅的聲音非常平靜。
「什麼?」賀廣泰喃呢,不明白謝寒梅在說什麼。
江公子為他解惑,「她只是袖手旁觀,如同是當初站在干岸上,看她被人當做賭注的你一樣。」
「可……不是……當初……」賀廣泰結巴幾下,一時語塞,沒有想出恰當的反駁詞句。他想說那怎麼一樣,可仔細想想,真的一樣。
在那一群那謝寒梅當賭注的人里,有人壞的明顯些,有人壞的不那麼明顯,可屎還分深臭和淺臭嗎?
猛然被點醒這個事實,賀廣泰不能相信自己的所做作為居然這樣卑劣。是,當初高公子們拿良家女子打賭,他心有不忍,也勸過兩句,只是高公子不聽,他也心安理得的不再管這事。他單獨遇到過謝寒梅,沒有提醒過她,只是在事情發展的過程中,時不時點評一二、感慨兩句,就放任這件事過去了。
如今想來,如果謝寒梅沒本事,看不破這個局,在剛被未婚夫退婚的時候,被富家公子垂青,很有可能一氣之下決心爭口氣,進而掉入陷阱。等到真相揭露,尋常女子,又會怎樣?——在流言蜚語中一條白綾結束自己的性命。
自己的行為,和如今謝寒梅高高在上、冷眼旁觀,有何區別?
理清前因後果,賀廣泰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會做出的事情。明明他不是這樣的人啊,他從小被父母師長評價為君子,對老人、女人、孩子等等弱勢的人充滿同情,最是憐貧惜弱,怎麼會看不見一個小姑娘遭遇的困境呢?甚至在她憑藉自己的能力破局之後,還在挑剔她姿態不夠好看,不應該算計銀錢。
賀廣泰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讀到哪裡去了?
謝寒梅不管賀廣泰自我反思了什麼,再問一遍:「你拿什麼酬謝救命之恩?」
「我……我家資不豐,最多,最多二十兩銀子。」別看二十兩聽起來不威風,按照最普通農家的生活標準,一家四口二兩銀子能過一年。比照謝家的生活水平,二十兩銀子也能支應兩年。
賀廣泰緊張得看著,二十兩和一千兩真的天差地別,自己會不會連累江兄也不得救援。
謝寒梅點點頭,「希望你說話算數。」
看著謝寒梅的身影消失在懸崖上,賀廣泰緊張得問:「江兄,她會救嗎?」
「看在銀子的份兒上。」江公子聲音很小,高燒使得手腳無力,只能讓賀廣泰時不時掐自己一把,陪自己說話,叮囑一定不能讓自己陷入昏迷之中。
沒過多久,山崖上就傳來了喧鬧的人聲。
「天啊,居然真的有人。」
「你倆怎麼會掉到下面去?」
「快,快,先把繩子放下去。」
「唉,繩子不夠長啊,再去觀里拿兩捆過來。」
「你們會不會打結,栓死啊,拉到半路繩結散了就真沒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