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女子本身就是財產的一種,她自帶的財物、技術、美貌,當然也是財產的附加值。納一個有本事的女人為妾,是霸占她家業的最好方式。大不了娶她為妻,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看來,已經是退步再退步,受了大委屈。
江公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贊同道:「是啊,世上的人都這樣。所以,我願意娶你為妻,把名頭借給你用。有我之前給你的錢財,足以讓你快速拓展商鋪和田產。你也無需擔心我心不誠,我會寫信給京中侯府,令長輩出面,定下婚約。我如此有誠意,豈不比那些巧取豪奪的人真心。」
「你好好想想,有我做靠山,你現在面臨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江公子留給謝寒梅一個高高在上的背影,緩緩離去。
謝寒梅站在原地思索,不知在想什麼。
也不知賀廣泰從哪裡聽來了消息,風風火火趕來規勸謝寒梅。
「我聽聞江兄……江公子有意求娶你?」賀廣泰心存僥倖地確認。
「嗯,怎麼了?」
「不能答應!」賀廣泰吐出四個鏗鏘有力的大字,「不能答應!謝姑娘,我知你心有丘壑,可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婚姻於世間不過兩種,一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家門當戶對,為家族結秦晉之好,如此婚後自有長輩、家族和宗法庇佑,可保此生安穩無虞。二曰以情為系,兩人相互愛慕,互許終身,上稟父母,終成鴛盟。沒有第三,沒有例外,謝姑娘,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三思啊!」
謝寒梅轉頭,以一種陌生的、全新的、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賀廣泰,這位出身寒門的舉子,之前看著冷漠,如今講出的話,倒有幾分溫度,確是真心實意在為謝寒梅考慮。
「謝,謝姑娘,為何如此看我?」賀廣泰以為自己語氣重了,找補道:「我並非背後說人壞話,只是提醒姑娘。」
「我可不是善茬,救你要收二十兩,就他要收一千兩,我這種奸商,你還怕我吃虧?」謝寒梅長眉一挑,仿佛在嘲笑賀廣泰的不自量力。
賀廣泰噎住,吭哧了半晌,吐出一句:「是我多管閒事了。只是謝姑娘,身為女子,清譽何其要緊,你,唉,你好好想想吧。」
把賀廣泰氣走,謝寒梅繼續思考。
隨後,謝寒梅下山,請了族中最有見識的小五叔,陪她一起去了成都府。小五叔如今三十出頭,一臉威嚴,祖孫三代都是里長,於這個小地方而言,已經是難得的體面人。
之前,近枝族人以血緣為由,霸占謝老爹家產的時候,他們沒有管束,這麼多年過去,即便謝老爹已經拿回產業,養下女兒,也不曾與族人有過多的親近。孩子總是跟在父母的腳步後面,謝寒梅與族人也無太多交流。他們的小家,孤懸在山腳下,與族人很是疏遠。
如今,謝寒梅請小五叔陪同,老里長都吃了一驚,「犟頭驢改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