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娘見她進來,立刻起身道:「你回來啦?這是冰人,上門為你說親的。」說著,趁轉身的功夫,小聲補充:「官家冰人。」
這是正經冰人,有官方背書,不是那等滿口謊言騙婚的三姑六婆。
「謝娘子回來啦!老婆子失禮,見過謝娘子。」那冰人行了個禮,熱情道:「瞧謝娘子這通身的氣派,果然不是尋常閨閣女子能比的。老婆子與尊父母說了男方情況,嫁進去就是官宦人家,純純享福。這樣的好親事,若非老婆子沒個女兒,恨不得以身相待。謝娘子快和父母說說私房話,老婆子就不打攪了。」
冰人滿臉含笑,客氣又周到,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給謝大娘使了個眼色,這才告辭離開。
謝寒梅自然不能讓她白跑一趟,吩咐人準備表禮,又親自送到門外,謝她費心。
冰人也很滿意,自覺受到了尊重。
站在門口,目送馬車走遠,進了大門,謝寒梅才收起笑臉。
大約是從笑得熱情洋溢到面無表情幅度太大,謝大娘瞅瞅女兒的臉色,忐忑道:「你不喜歡冰人來家裡?」
「不是,早晚都要嫁人,自然要托到冰人。」
「那你作這幅樣子,讓人瞧見了,還以為你有多不滿意!」謝老爹教訓道:「你也是場面上來的人了,待人接物還要我教你,咱們在外頭行走,多賠笑臉、多打拱……」
謝大娘見女兒臉色不好,反手捶了謝老爹幾下,「你個老東西,麼兒自己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她不比你懂,要你這個癩蛤蟆天天呱呱呱。」
「嘿!你還不講理呢。」謝老爹被捶得不敢繼續,只能轉移換題,「來,你看看,這是人家送來的,說是通判家的公子,讀書人嘞。明媒正娶嫁過去,日後說不得還能做誥命夫人。」
謝大娘嗤笑一聲,誥命夫人是痴人說夢,但跟著丈夫從此做官宦人家貴人倒是指日可待。
謝寒梅接過一看,面無表情道:「通判家的老三,庶出,生母是花樓女子,改頭換面養在別的姨娘名下,讀書不行,剛被府學開革。在家裡不受重視,據說相貌姣好,家裡有意送他上京。」
「什麼意思?」謝老爹自詡是見過世面的,相貌姣好、送入京城,這兩個詞連起來,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謝寒梅給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還敢來提親?謝老爹正要發怒,看到女兒平靜的臉色,又生出懷疑;「不會是你胡謅哄我的吧?」
「不是,我要成親,自然要查一查同齡合適的人,剛巧,裡面就有這位通判家的三公子。」
「真的?有這麼巧?」謝老爹半信半疑。
「嗯,上回你們說天好地好的老爺,我讓人一打聽,人家四十了,只是納妾,不是娶妻。所以,我才讓人多打聽一些人選。」
謝老爹訕訕,「那不是被人蒙了嘛。媒人的嘴,騙人的鬼,彆氣,彆氣,肯定你查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