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生有上輩子,享受過父母無微不至的關懷,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與別人建立過親密的感情聯繫,但春生不一樣。都說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來治癒,親情、父母的關愛,是人格塑造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遲生不願意讓春生輕易失去,她知道這有多重要,可她也不願意讓春生把這看得太重,在父親明顯不太喜歡她們的情況下。
養一個孩子,很難啊。遲生頂著豆丁身子,卻在心裡把姐姐當女兒養。
「嗯,那咱們說定了!」春生很高興和妹妹達成一致,送遲生回她的院子。
院子裡人很少,二等丫鬟小蘭、小菊坐在正房廊下說話,見春生、遲生進來,連忙把手裡的薄冊子放下,起身行禮:「大姑娘、二姑娘回來了。」
「怎麼只有你們倆,桂英和梔子呢?」
「今天是外學堂高級班考試的日子,兩位姐姐考試去了呢!」
春生一拍腦袋「對啊,都忙忘了。遲生,你要不要去看熱鬧。」
「下午再去吧,春生你也不許去,還沒吃飯呢。今天武課放假,下午去剛好能知道成績。」
「真是翻臉無情啊。哄我的時候叫我阿姐,管我的時候就叫我春生了!」春生裝大人,「有什麼辦法,誰叫我是姐姐呢!小蘭,你去我院裡說一聲,把我的飯拿過來,我陪遲生吃飯。」
「要不要謝謝你?」遲生陰陽怪氣道。
「不用謝!不客氣!」
吃過午飯,春生也不走,非要和遲生擠在一張床上午睡。遲生有什麼辦法,只能讓她抱著,當她的抱枕啊。
臥室很窄,遲生睡醒的時候,看著隔斷屏風上的花鳥有些恍惚,夢裡還有白色天花板和席夢思,睜眼確已經是另一片天地。此時講究臥室要小,否則陽氣不聚,光線有些昏暗。
遲生一動,春生也跟著醒過來,看著牆上掛著的水紅色舊衣裳,吐槽道:「這爛衣裳怎麼還掛著,晚上醒來不怕嚇著。」
「好好一件衣裳……」
「這破爛樣兒!你要喜歡這樣式,讓人再做十件來,小氣~」
「我就喜歡原先那件的顏色,且等等,我已經快把染料和固色劑給配出來了。」遲生臥室牆上掛著一件褪色的粉紅色衣裳,新衣裳是漸變的粉紅色,還帶珠光,不過下水洗了三次,就變成暗淡的水紅色,泛著白,粉紅色本就不是正色,如今看著更顯破舊。
春生揮揮手,仿佛在趕眼前的蚊子,「行吧,行吧,隨你,隨你。」
桂英帶著人端水盆進來幫兩人擦手,遲生也轉了心思,問道:「考得怎麼樣?能拿第一嗎?」
桂英笑道:「那麼多人,哪兒能人人拿第一呢。」
「不拿第一有什麼意思?」春生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