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史氣得臉頰通紅,手指著春生說不出話來。
皇帝簡直不忍看這一面倒的情況,輕咳一聲,提醒道:「春生,自辯和抬槓,還是有區別的。」
「陛下,不是臣失禮,實在是御史彈劾的沒有道理。先說奢侈吧,我把牛乳倒入冰中,是為了讓冰面不易開裂。我請了那麼多小姐妹遊玩,誰要是落下去,這數九寒天的,都是年幼女子,肯定會生病,說不定還會危及性命。和人命相比,區區牛乳又算的了什麼。」春生在心裡冷笑,上綱上線不是只有御史會玩兒。
「再說,城外流民和臣有什麼關係?臣不是牧民官,流民失地不是臣的過失;臣不是京兆尹,安撫流民不是臣的職責;臣甚至還幫忙出錢出力,賑濟過災民。按照御史的說法,城外有流民,臣就不該玩樂,那流民缺衣少食,御史家中也頗為殷實,怎麼不散盡家財幫助流民。」
「什麼逾制、顛倒陰陽更是無稽之談。我祖母上陣殺敵的時候,敵人不會因為她是女人就對她手下留情,母親安撫諸部的時候,是男是女不影響她撫慰百姓。哦,如今敵人也殺沒了,部族也安穩 ,想起我們是女人了。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這也做得太明顯了。」
「胡鬧!御史風聞奏事是祖制,你就事論事,逐條辯駁就行了,說這些作甚,朕教你的禮儀哪兒去了?」皇帝一拍龍椅扶手,高聲喝罵。
春生委屈道:「臣是先行禮,再罵人的,還不夠有禮貌啊?」
「噗——」忍住,皇帝掐著大腿,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繼續罵她:「那也不該言語粗俗,有辱斯文。」
「更粗俗的話,臣還沒說呢。他們做得,臣還說不得了?真是端碗吃飯,放筷子罵娘……」
「你,你——」鬍子花白的老御史,指著春生直抖,忽然捂著胸口直直倒下去。
春生離得最近,一個健步衝上去,把人撈住,大喊:「陛下,快請太醫。這是碰瓷啊,諸公都可為我作證,我根本沒動,是他自己摔的。」
原本半暈的老御史直接背過氣去,朝臣集體無語。
一場朝會變成鬧劇,皇帝甩袖子離開,事後罰春生三個月俸銀,算是給御史賠罪。
誰不知道安國公府富豪,春生在宮裡領的俸銀,那是走皇子的例。大年節下,皇帝前腳罰了,後腳皇后就賞了一大堆東西,春生不虧反賺。
只有老御史受傷的世界達成。
遲生帶著與舊友重逢的喜悅進宮,聽說了春生的操作,不解問道:「這麼直接?不像你的作風啊,這該是我去做才對。」
「我做有什麼不好的。」
「你是繼承人,穩重、威嚴才好呢,像太子一樣。」遲生笑道:「我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無禮賴三分,這才正常啊。」
「如今朝堂安穩,秩序井然,所謂規矩也悄然嚴苛起來。若我不先撒潑把遮羞布扯了,他們明日就該進言,讓雲南換個男人當家做主了。」
「這麼鬧一場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