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了揉太陽穴,開疆拓土談何容易,「還是氣候惡劣,不合用大軍征討。繼續對松日贊普釋放善意,若是他能如前朝松贊干布一般統一吐蕃,朕也願意嫁女入藏。」
英國公把話聽在心中不做評價,繼續往下說,「西南有安國公坐鎮,各族反叛都少,如今十萬大山倒有了安居氣象。」
皇帝笑道:「到底是父皇,有識人之明、用人之能,安國公不僅天生神力、能征善戰,在內政上也是頗有才幹。西南有她坐鎮,朕很放心。」
英國公順著皇帝的話頭,笑道:「安國公脾氣暴烈,也是這幾年才緩和下來。內政上,她參與的倒不多。她那烈火般的性子,只要坐鎮軍中,那些人就不敢鬧事,她的狼牙棒可不是吃素的。」
在拱衛四周邊境的將帥中,皇帝最滿意的就是安國公,不僅因為她鎮守的疆域最廣,她的能力最強,而是她漢化程度最深,最嚮往中原文明。
「哎,治理地方,會用人就行了。朕聽聞李先生家的幼子去她麾下掌管官學,這就很好,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朕等著看今年殿試,有多少滇地俊傑。」這說的是李正見。
皇帝對安國公再放心,英國公也要盡勸諫提醒的職責:「聽聞去年有向化之民前來投靠,安國公未引其入朝。安國公能吸引別族來投,可見威望日隆。」
「朕看過李卿遞上來的奏疏,還配了圖畫,那些土人矮小黝黑,只在腰間圍一塊遮羞的布,無論男女都不穿上衣,身上用顏料繪製圖騰。即便開放如雲南,都不能接受這等穿著,聽說剛入城的時候,許多人驚舊獨呼掩面,以為是山裡的猴子。」這說的是李知府。
這話說得刻薄,英國公都忍不住笑起來。「既是未開化之人,倒也罷了。」
「對了,李卿在雲南也有六年,任滿兩輪,這回吏部考選,記得提醒朕調他回來。」皇帝轉頭對垂拱殿大總管吩咐,他日理萬機,說到哪兒安排到哪兒,不然再想起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是。」大總管躬身應下,這些年早已練就一身過耳不忘的能力。
「到底是太后族人,歷練夠了,也該入朝為朕分憂。」皇帝感慨一句,問道:「南邊海上還有群盜劫掠船隻嗎?」
「靖海侯整頓之下,海寇已不敢在我大齊海疆游弋,海疆戰力無憂。」
「是了,主要是市舶司的商稅,貪腐成性,那些蛀蟲以為朕不知道嗎!還有天災,颱風入境,不可捉摸,海邊房屋全部摧毀、大船也不能倖免,至今未找到應對之法。去年新下水的寶船,沉了一艘,那是朕撥內庫錢財造了三年才成的啊。」皇帝說起寶船沉默,心疼得直抽抽。
這些與軍事無關,英國公只帶一雙耳朵聽聽便罷了。
說完四面疆域軍事,今日奏對就結束了。英國公雖身體不好不能再上戰場,但經驗豐富,作為皇帝的幕僚參贊,輔佐軍事,最令皇帝滿意。
「朕聽聞老國公的玄孫女,最近回京城了?」
英國公一怔,連忙回稟:「是,她出身北地,禮儀疏陋,成日裡舞刀弄槍,老臣也頭疼呢。」
「會武藝身體才好。愛卿的玄孫女可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