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住處將至,李老夫人拂開白若瑾,冷冷地望著他道:「你明知道嘉雯不喜歡你,可你為什麼要在眾人的面前那般放肆,讓她們以為你和嘉雯是情投意合的?」
白若瑾道:「外祖母,我想娶嘉雯。」
李老夫人冷哼:「所以這就是你的辦法?」
白若瑾搖頭:「我只是在想,我能不能用長輩的威嚴逼她乖乖就範?而她抗拒我又到了何種地步?」
李老夫人沒好氣道:「你現在看見了,她已經失態了。」
白若瑾微微頷首,只聽他苦澀道:「我看見了,她比我想像的還要厭惡我,厭惡我的親近。」
李老夫人已經看不懂白若瑾了,她道:「江家在洛陽也有自己的宅子,即便江家沒有,我李家也買得起。你若再像今晚這般不自重,連累嘉雯受人非議,那我就帶著嘉雯出去住。」
白若瑾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道:「外祖母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李老夫人根本不信,她冷笑道:「我一直憐惜你,也縱容你。但你也要清楚,嘉雯雖然不是我的親孫女,但在我的心裡,她就跟我親孫女一樣,甚至於比我的親孫女還要親。」
「我知道這種感情你不會明白的,但倘若白家也曾遭過滅頂之災,白家也曾希望有一脈承繼家業,我想為了那一脈能過得更好些,白家人也都會豁出命去。」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了,再不會有下一次了。」
李老夫人說完,看向白若瑾的目光已滿是失望。
白若瑾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到李老夫人已經離開了他還站著。
身邊的小廝提醒著他,該走了。
白若瑾逆著風轉身,身體和步伐一樣僵硬。他的心不可遏制地疼痛著,卻難以言語。他知道不會有人明白的,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可他就是放不下龐嘉雯,每一次就在他想要放下,想要做一個真正的君子去成人之美的時候,他就會發現自己寢食難安,連做回原來的自己都做不到了。
前幾日,有人告訴他徐定想辭官了。他忽然間頓住,想了一會才想起徐定是誰?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很悲哀,竟然會忘記尋找母親的下落,那曾是他豁出性命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
李老夫人氣沖沖地回了院子,卻在院門外愣了愣神。亮著燈的院外,袁嬤嬤朝她做了個手勢。
李老夫人狐疑,沒讓身後的人跟著,悄悄走了進去。
龐嘉雯就像那看家的小狗一樣,就坐在台階上眼巴巴地等她。屋檐下亮著燈,她撐著下巴抬頭,不知道是在數星星還是在看月亮。
看見她的那一剎那,小丫頭一下子躥起來,高高興興地迎過來,嘴裡卻委屈地喚了一聲:「姑祖母。」
李老夫人只覺得心頭一酸,眼睛便紅了。剛剛她還為說重了白若瑾而自責呢,這會卻只覺得心虛。
小丫頭這麼好,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她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李老夫人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抱著,蹭了蹭她的額頭,溫柔道:「既然要來,怎麼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