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給龐嘉雯餵藥的時候,心想他讓她疼了一個時辰,也算是懲罰了。
但其實,他心裡是想讓她疼上一天一夜,最好一輩子都忘不了。
只不過他沒能做到。
看到她疼到輕顫的身體,小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眉頭緊鎖,連哼出的聲音都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他便覺得多等一刻都是煎熬的。
這樣的刀傷,最起碼要疼上三天才會漸漸好轉。
而今天不過是第一天。
江懷嘆了口氣,將空了的藥碗遞給白若瑾。
白若瑾放在桌上就折回來,看起來格外焦急。
江懷輕嗤道:「我以為你是去英雄救美的,怎麼?是功夫沒練到家嗎?」
白若瑾不敢反駁,低垂著頭,小聲道:「我知道錯了。」
江懷嘲諷道:「你怎麼會有錯?要錯也是我這傻徒弟的錯,是她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卻偏要逞強。」
白若瑾慢慢抬起頭來,眼中滿是疼痛和悔意道:「我知道她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沒有想著要去逃避。我只是很自責,明明我可以阻止的。」
江懷的氣息粗了,他冷冷一笑,還想再訓斥白若瑾。
可這時,龐彪父子三人來了。
他們安頓好大軍就後火速趕回來,還沒有吃上一口熱飯呢便來探望龐嘉雯。
龐彪見女兒已經穩住了傷勢,連忙向江懷道謝。
江懷回禮,淡淡道:「表兄何須如此,嘉雯是我的徒弟,我也有責任照顧好她。」
龐彪微微頷首,他打量著江懷,見他今日隨意地束著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匆忙,髮絲有些凌亂。而長長垂下的頭髮有些微卷,好像之前不是這樣的。
龐彪眯了眯眼,總覺得太過巧合。
他喝著茶,看著兩個兒子湊在床邊。一會拉拉女兒的小手,一會輕輕地和女兒說著話,宛如兩個沒長大的頑童。
再看白若瑾,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燈下,一言不發,面容沉靜。
倘若不是他的目光專注地望著女兒,那看上去就像是在發呆一樣。
這樣傻傻的白若瑾,有著別樣的執拗和溫柔。
龐彪想著,忽略兩個兒子和江懷的存在。假如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和白若瑾守著女兒,而白若瑾又是他的女婿,他好像也沒有那麼排斥了。
然而他只是這樣假設地想一想,並沒有任何表示。
可就在這時,床上的女兒夢囈里,嘴裡喊著白若瑾的名字。
「若瑾……」
「若瑾……」
「白若瑾……」
第一聲或許是恍惚,第二聲或許是聽錯了,可第三聲連名帶姓,這讓人怎麼忽略?
龐嘉英詫異地看向白若瑾,只見白若瑾很快擠到床邊,焦急道:「是我,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