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株洛陽錦開花的時間要晚些,想來應該要三月才能看得出長勢。
龐嘉雯便道:「你下去吧,以後不用來照料了,我會將它抱去海棠閣照料。」
婆子聞言,連忙賠笑道:「郡主,老奴不敢攔您。可就是老夫人也不會動二老爺院裡的東西呢,老奴也是擔心二老爺回來生氣。」
「他回來會生氣啊……」龐嘉雯說,語氣幽幽的,說不出的惆悵。
婆子直言道:「那是當然了。二老爺生氣可凶了,老奴也是擔心小命不保。」
龐嘉雯嘆道:「罷了,日後回來看也算是個念想,那就不搬了。」
婆子聞言,高興地笑了起來。
龐嘉雯沒有進屋,她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就出去了。
正月里的寒風還是冷,凍得她直哆嗦。
她裹了裹披風,感覺心也冰涼冰涼的,就像從未被溫暖過一樣,但卻莫名懷念起夏天裡的一杯酸梅湯。
那時,她最愛的便是,喝著解渴的酸梅湯,嗅著秋風裡的桂花香,看著對面那個人的笑。
淺淺的,卻格外溫暖。
這一生,在那麼艱難地想要活好以後,唯獨有這麼一個人,她不敢忘,不敢負,也不敢宣之於口。
其實,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就像是曾經那樣。不需要太多濃烈的感情,也不要什麼生離死別,而是仿佛一整年都在過一個夏季,永遠都覺得暖暖的,很舒服。
從容懷堂到青雲閣,穿過月亮拱門的那一剎,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擋在了她的頭上,遮蓋了眼帘里的大半天空。
龐嘉雯推開傘,發現來的人是趙律。
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勁裝,束著發,帶著銀色的面具。
龐嘉雯蹙了蹙眉,伸手接了一下,外面根本沒有下雨。
她問道:「又沒有下雨,你打傘做什麼?」
趙律將傘撐於她的左側,輕笑道:「遮風。」
龐嘉雯感覺到他的笑意,似乎很開心,由衷散發著一股愉悅,但她卻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她突然覺得他的面具刺眼,垂眸冷冷道:「又不是沒有見過你的真容,為什麼還戴著面具?」
趙律道:「我戴面具的原因,是想讓你親手摘下來。」
龐嘉雯瞪了他一眼,斥道:「無聊!」
她說完就走了,急匆匆的,都沒有回頭看他。
趙律跟上去,一直跟到海棠閣。
秦盼遠遠看到他們來了,連忙遣散下人。
最後她還讓程芝把如意給帶走了,她則迎上前去。
將暖爐塞進龐嘉雯的手中,秦盼扶著她往暖閣去。
解下披風的一瞬間,又一股寒意襲來。
龐嘉雯回頭,見趙律跟進來了,不悅道:「你進來幹什麼?」
趙律拂了拂一身的寒意,示意她看向炕桌上。
他輕笑道:「我是來送禮,可不知你滿不滿意,所以想等你看了再走。」
龐嘉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很快看到桌上的《窺》。
很厚又很寬的一本書籍,跟一般的書籍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