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坐在那裡,手扶著拐杖,神色冷戾。
她聽見腳步聲的一瞬,抬起頭來,犀利的眼眸中寒光四溢,讓看的人忍不住心虛。
趙翼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進去。
在踏進大殿的一瞬間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想起,他讓楚王去殺了李老夫人,但此時李老夫人在這裡,而楚王卻音信全無。
趙翼斷定楚王已經受困,也恍惚明白,李老夫人是來和他談判的。
既然如此,他也應該有李老夫忌憚的東西才對。
他想讓自己鬆懈下來,以便看起來遊刃有餘。
可坐下的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僵硬,四肢明顯不聽使喚。
李老夫人並未關注他,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還有一塊玉佩放在茶桌上,並冷聲道:「倘若不是因為君洛,我死也不會踏入皇宮半步。」
「當年你造了什麼孽,惠惠不清楚的,這些年她在地下也應該清楚了。」
「等你死後,我想你會遇見她的。」
「到時候你想巧舌如簧也好,你想以死謝罪也罷,那都是你們之間的恩怨糾葛,我不會再理會了。」
李老夫人說著,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滿目陰翳。
趙律卻驚恐地回過身來,連忙說道:「惠惠真的死了?」
李老夫人嗤笑,問道:「你為什麼不先看看信呢?」
「你難道不想知道,她是為什麼死的嗎?」
趙翼聞言,突然害怕起來。
那封信的筆跡看起來已經很久遠了,信封卻很新,像是被人好好藏在不見天的盒子裡,藏了許多年。
往事的回憶湧上心頭,趙翼怕啊。
他太怕了。
郭惠真的死了,死在三十年前?
他清楚地記得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好像距今已經有了三十一年了。
他顫抖地拿起信紙,余公公想上前一步檢查有沒有毒都被他一把推開了。
李老夫人譏諷地笑著,慢慢站了起來。
在趙翼看信的時候,她打量著這諾大的偏殿,雕樑畫棟,配色都是一絕,讓人眼前一亮。
她看著看著,目光從敞開的殿門望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啊,好像金子一般,幾十年都沒有改變過。
可她的心境早已不復從前,也快要忘記了,當年和郭惠並肩走在宮道上時,那打打鬧鬧的模樣了。
可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想的,一旦深想,記憶就如同開了閘,再也關不上了。
李老夫人陷入回憶,自顧自地說道:「她剛知道自己懷孕,太后的人就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