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拿過引魂令,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愛徒,嘆了口氣。
他把引魂令遞給白若瑾,說道:「締結魂契,需要它同意才行。」
白若瑾點頭,接了過去。
他對著引魂令不知說了什麼,唇瓣動了動,聲音卻一點都沒有發出來。
只是說完以後,他才咬破手指滴血,引魂令便瞬間發一陣強光,刺得紀川睜不開眼。
還未等紀川做個見證,引魂令就自行和白若瑾結了魂契,認他為主。
紀川看得呆呆的,不敢置信地問白若瑾道:「你跟它說了什麼了?」
「怎麼感覺,它一下子像瘋了一樣?」
白若瑾淡淡道:「沒有什麼,我只是告訴它,它辦事不力,將來若是認了我小舅舅為主,我小舅舅一定會奴役它,往死里整它。」
紀川嘴角狂抽,好一陣無語。
不過他想了一下,白若瑾說的這些,還真的有可能成真。
他那個徒弟,殺人不見血,想整誰都是下死手,而這些,引魂令最是清楚不過。
「引魂令有主了,人間事不可再管,否則都會反噬到你的身上,你跟我走吧。」
白若瑾將引魂令掛在腰間,身形漸漸明朗,和紀川並列站在一起,宛如兩位飄然下凡的仙人。
白若瑾最後看了一眼趙律,仿佛沒看見他那微微一顫的手指,轉頭問紀川道:「當年輔佐太祖開國那位道人,亦是道長吧?」
紀川眼皮一跳,含糊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白若瑾笑了笑,淡淡道:「你獻出法寶,護得太祖建立大燕,卻害怕太祖貪生,以殉葬的大義哄得他安然赴死。可你驚覺留下這樣的東西始終是個禍害,所以你才化名紀川回來。」
「只是你沒有想到,太祖也留了一手。那就是歷代帝王都視《窺》為聖物,從不肯示人,所以你蟄伏几年也只取回引魂令。」
「如果我猜得不錯,不是你將引魂令送給承和太子的,而是引魂令根本就不願與你遁世,你不得已被迫留下的。」
紀川拍掌,大笑道:「你果然聰明,不錯,我的確就是那位輔佐太祖的道人。」
「我當年學成下山,一心想輔佐明君統一天下,成就太平盛世。我自視甚高地寫下《窺》這樣的窺探人間運數的秘寶,希望後世明君都能警醒,免遭滅國之危。」
「誰知道收復天下的霸主兒子竟然是個蠢貨,自以為這是長生秘術,想永世稱帝,還妄圖剷除一切對皇權有危險的人。」
「能征善戰的郭家,為大燕出了多少力,郭惠那個女娃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想收她為徒來著。」
「李長風也是個胸懷天下的主,說到濟世之能,君洛都不及他的。不然你以為龐彪隱忍那麼多年不報復是因為什麼?那是因為李長風讓他立誓,要為他報仇可以,但得先將大燕的失地都收復回來。」
「為此,龐彪整整在邊疆打了二十年的仗,二十年啊,你想想那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
「可我一想到李長風他們都因為那個蠢貨死了,死得憋屈又讓人憤懣。所以我後悔了,我後悔自己留下禍患,所以我要毀了它們。」
「只不過引魂令噬了趙氏一族的血,對趙氏一族有了感情,它不願走了。」
「沒辦法,我才讓它陪著君洛,誰知道最後又扯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