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一樣的!」
「我們不一樣!從一開始幾不一樣!」莫愁嘆息道:「從一開始,你就選擇作為御用文人,你的所謂調研、走訪,全都是站在國家機器的角度,你總寫些故作高深毫無實際用處的內參。我不一樣,我學了這一身本事就是為了實踐而來。」
「所以,又是理念的衝突嗎?」周煄揉著太陽穴痛苦問道,這就是他和莫愁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契機了,上次他們也是因為自身理念的衝突大吵一架,結果吵架的地方不對——在車上,導致車毀人亡。
「是的,在那個世界我們都沒有辦法證明誰才是正確的,現在有辦法了。你有你的理念,我有我的信仰,我們看一看,最後誰是對的。」
「那也不用出海,在這裡也可以……」
「在這裡不行。你知道的,我接受的是西式教育,從骨子裡決定的思維方式,我也不想在這個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地方做什麼改變,我想去建立一個新世界,由我自己意志決定的新世界。」
「看吧,你總說我高高在上,你比我更是,我從來只把自己當成領路人,你卻把自己定位成一切的創造者,是個神……」周煄忍不住嘲諷道,就像他上輩子做的那樣。
「也許是的。剛來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一次觀光旅行,經受的一切都是日後的談資,後來莫管家去世之後我就明白了,這個世界無論我怎麼掙扎都是變不了的,所以我要換地圖了。」莫愁微笑著一筆帶過過去種種。
「你還記得幾年前做雕刻家的『夢想』嗎?」
「當時真的那樣想過。」
「所以我勸不住的,你只是來通知我一聲?」周煄自嘲一笑。
「這幾年我找了些人,我自己帶走一些,還剩四個,他們在這裡有家人牽絆,不方便和我一起走,都留給你。我收集了市面上幾乎所有的書籍,都放在別院裡;對以前的研究,也用德文寫了底稿放在老地方,金銀你不缺我就不留給你了,只是我沾你的東風開了幾家鋪子,帶不走也一起留給你吧。」莫愁已經是交代後事的節奏了。
「看來你這幾年守孝讀書成果不光是考了個秀才。」
「是啊,還有舉人,你忙暈了沒發現,我已經報名了今年的秋闈,想拿個舉人的名頭,在這片土地上,也許可以當通行證用?」莫愁玩笑道。
「你總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總自得受到更先進的教育,可你守孝,再不願意也會聽我的,甚至相信你救過的那些人會保護你。忠孝仁義,這些東西都是刻在你骨子裡的,你本質上還是……」
「別玩兒哲學梗啦,什麼本質不本質的,我可不會上當動搖,我一切都收拾好了。」
「那我今天還來得及時,不然只能得到你一封絕筆信了?」周煄嘲諷道,這個年代,陸地行走都有巨大風險,更何況出海,九死一生並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