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周煄回過神來的時候,徐岩正擺手在他眼前晃動,「怎麼了,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在想哪個先例呢?」
「你的文書看完了嗎?士兵巡視了嗎?怎麼這麼多空閒?」周煄板著臉訓斥道。
「惱羞成怒了!惱羞成怒了!」徐岩指著周煄哈哈大笑道:「唉,我又不會說出去,何必這麼見外呢。小女兒家,淺白如溪水,自然也有其通透可愛之處。」
「嗯,靖安侯家剛好有一位小姐名溪,不若……」
「別,別,我去看文書了。」徐岩嚇得跳下椅子拔腿往外跑,生怕吧周煄惹毛了,把自己拉下水。靖安侯謀反一事現在還沒有定論,若是真的,恭郡王不會看著舅家女眷為人妾室,若是假的,覬覦侯爵孫女,夠他死百次的,他家裡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子也不過四品官家女兒,還是不要惹出風言風語,徒增煩惱的好。
周煄哈哈大笑,看著後面狗攆一樣跑掉的徐岩,心裡高興了些,他喜歡熱愛家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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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到底是名將,一次騷亂動不了他根基,若不有周煄這墩大佛在,他都不必親臨指揮,撲滅大火,又留人戒備安撫,煙燻火燎的一身煙火氣回去,卻見老妻面色凝重,幾個兒子黑著臉,小女兒更是哭得眼睛都腫了。
「怎麼回事兒?」易北解下披風丟給下人,又動手解這一身甲冑。
易精三言兩語說完事情經過,易北被解開的甲冑繩索又系了回去,面色一沉,問道:「國公爺現在何處,我要當面請罪才是。」
「去了靖安侯家眷軟禁的地方。」他們一直關注著周煄的動態。
「哼!」易北狠狠一拳捶在桌上,茶盞都跳了幾下,怒道:「我上奏靖安侯有反心,朝廷現在都沒批下來,你這是要拖著全家去死啊!」易北氣不打一處來,他自認為一片丹心忠君愛國,可就怕純睿國公不這麼想,那畢竟是他舅公。
「千叮嚀萬囑咐不可魯莽,你居然還跑軍營去了!你們幾個幹什麼吃的,就不知道管著她!還有你,不是早看不慣女兒成天舞刀弄槍的,要教她繡花管家的嗎?怎麼讓她溜出去闖禍了!」易北指著幾個兒子和老妻罵道。
「爹,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易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連連:「爹,您別罵哥哥們和娘親,都是女兒的錯,您罵我吧。」
「罵你有用?」易北氣極,若是哭哭啼啼往地上一跪就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他去跪都行。易北深呼吸幾次,勉強壓下胸中的憤怒,道:「國公爺怎麼說,原話,一字一句的說給我聽!」
易國記性好,趕緊重複了一遍,連語氣都儘量模仿。易北垂眸聽著,拳頭越攥越緊,聽到「朝廷戍邊守軍帶成了易家軍」一句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砸了杯子。
瓷片和茶水濺開,潑了易敏一身,嚇得她又哭起來了。
「別哭了~」易北沉重道。
「爹?」聽著好像舒緩許多,易敏拉著她爹的下擺就要起身。
「等到了教坊再哭不遲。」
「爹!」易敏嚇得軟了身子,跪在地上發出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