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設麼話,您才是我們家的定海神針呢!」幾個兒媳奉承道。
靖安侯夫人把神色藏在絹帕之後,深深的吸氣,是啊,她是家裡的定海神針,若是她倒下了,不是雪上加霜。撐了這麼久,怎麼就突然撐不住了呢?她心裡明白,若是有了好消息,周煄不會不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還需要找幾個兒子商量,一定遇到難題了。或者更糟,已經接到老爺凶多吉少的消息了。
靖安侯夫人調整好神態,把手帕還給兒媳,笑道:「我去小佛堂念經靜心,你們散了吧。老大家的留意著書房,純睿國公許要留下來用晚膳。」
「是,母親放心。」沒有一座偌大的侯府需要操心,當家長媳大太太的本事從來沒有減弱。
也不知在書房談了些什麼,一個時辰之後,純睿國公和幾位當家老爺魚貫而出,看著他們面無波瀾的臉色,大太太不好揣度,命丫鬟備了茶點,自己親自端了送過去。
周煄想給他們留出說話的時間,道:「讓大舅母費心了。我從外面進來,晃眼看見後面院子裡有銀杏葉飄飛,不知家中是否有銀杏樹啊?」
「正是,院中有一顆百年銀杏老樹。」
「真巧,我正想找幾枚別致的葉子做書籤呢,我厚顏向大舅母討些。」
「這值什麼,我馬上安排下人去辦。」大太太高興極了,能和周煄搭上話,別說幾片葉子,就是把樹搬過去都沒問題。
「做書籤還是親自動手有意思,不必勞師動眾,找個奴才帶路就行了。」周煄虛按幾下,示意幾為老爺不必起身,道:「幾位舅舅安坐,讓我一點兒小想頭勞動長輩,就是我的不是了。」
「那……」大太太還要說什麼,大老爺就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太太會意道:「那再過小半時辰就要用晚膳了,可別貪玩吹多了冷風,西北的風硬得很。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備的都是西北特色菜,外甥到時候多嘗嘗。」
「是,多謝大舅母。」周煄轉身離開,二舅母三舅母立刻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她們來的時候正在說話,倒不好突兀的出來打攪,現在人走了,幾位女眷再也忍不住問道:「怎麼樣了?」
北方的秋天,即使艷陽高照,也冷的很。時近下午,太陽只有餘暉,氣溫更低。
周煄走入小花園,就打發了跟著的奴才,安靜的坐在涼亭中發呆。花園裡十分荒蕪,落下的銀杏樹也並沒有清掃,角落裡還有幾顆楓樹,怕是覺得不吉利被人砍了,堪堪留下倖存的幾根細枝。園中沒有金桂、菊花之類的秋日花卉,想來也是,被舉報謀反拘禁的人家,下面人不會給他們準備多好的住所,主人家也沒有心思在這些花卉上。
說了是來撿落葉的,周煄起身,隨手拾起幾片銀杏葉,信步走到牆角,那裡有幾片零星的紅葉,做書籤也正好。
周煄彎腰摘葉子,後面傳來一聲問候:「三表哥好。」
「溪表妹好。」周煄回頭,是大房的方溪,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
方溪身著樸素衣裙,披了仙鶴送壽的薄披風,頭上並無金玉,只簡單草飾絨花,樸素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