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有罪!」徐岩無法辯駁,身子勿得軟了下去,雙膝跪地,請求寬恕。
「你是有罪,好在本事不行能練,心性不行就全完了。你的副手不是還教你來的時候不要洗這一身的血跡,最好身上再有點兒傷口,也好和我裝個苦肉計,打打感情牌?」周煄面無表情的諷刺道。
徐岩更是矮了身子,副手和他說話的時候,身邊幾人均是信得過的,不知是誰透露了消息,而且這麼短的時間,消息怎麼傳遞的,居然比他還快,他可是直接從戰場上下來的。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徐岩慶幸自己見機的快,沒有真一條死路走到黑。
「國公爺……」徐岩以頭槍地,吶吶無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瞧瞧你挑的是什麼人,你的眼光啊!挑一起上戰場的袍澤能拼家世嗎?難道他祖宗能活過來替你扛刀?那些京中勛貴紈絝,手上本事一般,論揣摩人心倒是高手,你玩兒的過人家?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我記得徐家族學有教過兵法啊,你怎麼蠢成這樣!」
「為人行軍不知直道而行,反去聽信那些旁門左道,好弄小巧,以為旁人都是糊弄的傻子呢!取你做領頭,要的就是你的直脾氣真性情,把最重要的東西丟了,你拿什麼壓服眾人?」
周煄一字一句,全沒給徐岩留餘地,訓得他抬不起頭來。
靜默半響,徐岩臉都羞紅了,周煄才道:「起來吧,若非念著母親和舅舅,今日我何必與你說這些。」周煄看他頭越埋越低,嘆息一聲叫起。
「末將不敢。」徐岩被嚇著了。
「起吧,最後關頭你能反應過來帶著人衝殺過來,也算亡羊補牢尤未晚矣。禁軍出身富貴,未曾見血,領頭的就要身先士卒,披甲衝殺在前,這些話你領兵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的。你沒放在心上,才有今日之禍。」周煄揉了揉眉心道:「暫且先卸下身上的職位,辦好戰死禁軍撫恤之事。」
「是,末將領命。」
周煄起身,扶住他的胳膊,輕聲道:「二表哥,我總回想起你當初來見我時的感動,時間流逝,感動依舊。所以,別把這種感動消磨乾淨,好嗎?」周煄輕聲請求,不管當初徐岩來是為了什麼,周煄都承他的情,所以別讓時光黯淡了感動。
「是。」徐岩只能應是。
「去吧。」周煄揮手,徐岩應聲告退。
「那副手不必留了,充入輔軍。」徐岩身後冰冷的語調傳來,徐岩想爭辯一下對一個出身富貴的人來說充入輔軍太慘了,輔軍不比正兵,髒活累活全包,賞賜戰功皆無,淪落到輔軍之中,還不如直接戰死或者逐他出軍,至少他家長能想辦法把人撈出去。想歸想,可他不敢與周煄辯駁。
徐岩按著左臂的傷口,快步走遠,覺得背後的眼光能殺死他。他也想一戰成名,也想享受榮耀,可誰知現實這麼殘酷呢。
周煄目送徐岩走遠,心裡盼望他能想明白,配得上自己給的位置。
「主子,夜風寒涼。」高竹從裡屋走出,把披帛搭在周煄肩上,又拿了棉布給他擦拭頭髮。
「怎麼沒休息?傷得如何?」
「皮肉傷,無大礙。」高竹輕描淡寫道,「主子怎麼這麼晚了洗頭髮,奴才叫人把熏爐挪過來,等這頭髮自然風乾,不知什麼時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