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煄轉身就走,易雲的手還揪著他的衣服。周煄聽得易雲呼痛,心裡有再大的火氣也記得她身上有傷,回身輕輕把她的手取下來,快步走了。
易雲看到的卻是猶如訣別的慢動作,放手、不回頭、遠走,這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嗎?易雲再也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京城這個破地方!一點兒都不好,規矩多如牛毛,那麼多高高在上面露鄙視的貴婦千金,還不能跑馬,她不想來這個地方,她想念西北的廣闊天地,想念草原,想念呼嘯的北風!
周煄怒氣沖沖得出了書房門,還沒把情緒調節過來,山竹就飛奔過來道:「主子,陛下宣召。」
「出什麼事了?」周煄也緊張起來,他昨晚才從宮裡出來,怎麼還沒過午又來叫了。
「不知道,傳旨公公都不清楚,是從太極宮出來的。」
難道太上皇出事了?周煄悚然而驚,趕緊騎馬趕去,山竹等也跟著護衛,一行人都忘了和易雲說一聲。
周煄頂著一頭白毛汗跑到太極宮,只見太上皇和皇帝正觀賞下面進貢的綠菊呢,快要入十月了,菊花開得正好。
「這麼快?」皇帝驚訝道:「看你這滿頭大汗的,尹內,還不上酸梅湯,冰鎮過的。」
周煄一屁股軟癱在地上,後怕不已,抱怨道:「二伯,您叫的什麼傳旨太監啊,嚇死我了。」這種隱喻自己以為太上皇升天的抱怨也就他敢說出口。
「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順,快坐到朕身邊來。到底年輕,跟個小火爐似的,給朕取暖。」太上皇並不介意,親密喚周煄起來,退位之後,他更像普通人家的老爺爺了。
「誰去傳的旨?拖下去……」
「別,別,二伯,是我自己嚇自己,不關他的事。」宮裡太監讓陛下金口玉言「拖下去」,那可就性命難保了。
周煄話音剛落,上皇和皇帝就哈哈大笑,魏忠、尹內也是捂嘴側身笑得直抖。周煄哪還不明白,他們是逗自己呢?
這就是一起生活許久的默契,皇帝知道自己說說而已,不是真的要小太監的命;皇帝想看自己著急無措的模樣,才配合逗他。周煄突然想起易雲來,他們之間的默契明顯不足,唉,想做恩愛夫妻,以後的路還長呢。
「怎麼這個臉色,真氣啦。」上皇笑道。
「當然是真生氣,氣得都不想理你啦。不過要是二伯中午請我吃八珍乳鴿、松鼠桂魚、雞筍羹和梅花包子,我就考慮少生氣一點。」周煄鼓起腮幫子道。
「對,對,別客氣,朕也要吃梅花包子,真梅花。」上皇跟著起鬨道,這金秋十月的哪兒來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