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徒兒明白了,明白了。」福壽連連拱手,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正房門口,程木停在原地,對福壽點頭示意。
福壽整了整衣衫,躬身站在門邊,道:「主子,福壽求見。」
「進來吧。」裡面揚聲一句,福壽小碎步走進去。
裡屋周煄和易雲正在書桌前寫字,年宴那天參加的文人學子頗多,有擅長寫詩作畫的畫了當時的情景呈上來。周煄也喜歡畫畫,受此啟發畫了「同樂圖」,正在請易雲題詩。易雲百般推脫,周煄答應幫她寫詩,她只需要題字就行,這才動筆。
「天地風霜盡,乾坤氣象和;歷添新歲月,春滿舊山河。梅柳芳容徲,松篁老態多;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典型的拍馬屁詩歌,易雲笑著謄寫。易雲練的是楷書,卻不是簪花小楷,反而是行楷,筆力雄健,氣勢恢弘。
福壽進來的時候,兩人正在落款蓋印,周煄隨口問道:「什麼事?」
「延州富戶張博文舉家來投,獻上田產,求落戶封地。」福壽簡明扼要回稟道。
周煄和易雲對視一眼,易雲道:「去吧,剩下的我來就是。」
「裝裱不要自己動手,讓下人來就是。」周煄叮囑一聲,帶著福壽往前廳而去,程木也快步跟上。
在客廳等著的張博文面色平靜,只有手中不停轉動的佛珠泄露了他的心情。他這次舉家來頭已經是破釜沉舟,不管王爺是收還是不收,他都沒有回頭路了。
周煄大步走出,方博文一見,立馬起身作揖道:「學生張博文見過王爺。」張博文四十多歲的人了,身上只有買來的秀才功名,在周煄面前自稱學生,已經是他能想到最體面的自稱了。
「張先生,坐。」
一個先生嚇張博文一跳,先生此時可是對德高望重者的尊稱,本來前路不明,現在受這種過分拔高的禮遇,張博文心中難安,但有不敢推辭,只得開門見山,痛快道出來意:「冒昧打攪王爺,學生張博文此次求見一是為賀新年,王爺初到西北,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學生身在其中,獲益良多,特來拜謝。二是見封國人人安居樂業、路不拾遺,有上古堯舜之風,覥顏求見,願落戶封國。學生家有恆產,亦知封國規矩,不敢私藏,一併獻與王爺。」
「我封地上人口剛好合適,沒有遷徙的意思,都說落葉歸根、人離鄉賤,張先生在延州洛川縣也是大戶,為何要來我封地做個普通平民?」周煄問道。
張博文聽王爺連他是洛川縣的都知道,他可從來沒有自報家門啊,難道他本來就在王府的黑名單上,張博文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不敢期滿王爺,雖有幾畝薄田,可天災*不斷,學生年老,家中兒孫皆不成器,恐守不住家業。王爺封國人人良善,風氣良好,私心為兒孫求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