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你畢竟只是藩王,西北是陛下的西北,你僅僅是襄理而已。」易雲嘆息,「別說陛下也同意的傻話,秦有商鞅、楚有吳起,自古以來改革先驅誰有好下場,而今看來自然是青史留名、功在千秋,可他們身死家亡,當時的家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一旦觸及利益,就不會有溫情脈脈。」周煄嘆息。他都明白,任何的改革都是因為某些利益集團的權利威脅到了國家的權利,明白人看到了這種缺陷,想要變法圖強。可在一間鐵屋子裡,眾人都在沉睡,外面起火了,裡面先醒的人是最艱難的。周煄而今才明白魯迅先生說的對,畢竟裝睡的人誰也叫不醒,更何況那些占據有利地位,屋子倒了能夠換間屋子繼續睡的人。
理想美好的願景和現實的壓力在周煄腦海中交替出現,現在就不是和敵人翻臉的時候,他還沒有準備好,驟然撕破臉,連封地這點兒成果都保不住。
易雲微微一笑,道:「先不想了,一時半會兒也做不了決定,咱們去看看霄霄吧,孩子一天一個樣兒,他現在已經能翻身了。」
「哪兒有孩子兩個月就能翻身的,你別騙我。」想到兒子,周煄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來。
「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跟個小烏龜似的,翻過去就翻不過來,啊啊呀呀得直叫喚。」易雲形容的有趣,周煄心痒痒過去看兒子了。
臨走時吩咐福壽:「通知暗衛營,重點查一查張博文為何來試探。還有,匯總各地消息,現在有多少人蓄勢待發。」
「是。」福壽心裡重複這兩句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白霜統領。
孩子的存在,就是父母溫暖的港灣。
等孩子和易雲睡下,周煄裹了大氅,去書房議事。
「消息出來了沒?」周煄沉聲問道。
「回主子,我試探過了,張博文確實是投機小人,他說是受了主家的挑撥暗示,他是榆林張家的分支。」程木稟報導。
「回主子,排查過了,王府這方無人走漏消息。」白霜簡明扼要道。
「我知道,我對大家有信心,敵人也不是傻子,我當時召集心腹說過『王田制』的設想,心腹又有心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才叫秘密,早晚要暴露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周煄變相安慰白霜道,他沒有懷疑自己人。
「我讓你們匯總各地消息,看他們是不是秘密結黨,妄圖抵抗,有消息了嗎?」
「沒有,最快也要等五天。」白霜道,他不會把困難、客觀條件說出口,但西北地廣人稀是事實,即便他們用飛鷹,要把安插在各地暗探手中的情報匯總起來,五天也是極限了。
「嗯,你們抓緊。」周煄知道這不是上輩子動動手指,千里傳音的時代,「程木,你近段日子專門跟進張博文的事情,先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