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歲的人了~」史仲竹搖頭笑問史安道:「你說呢。」
「珍珠可是爹的心肝兒,敢不從命。」史安已經致仕,脫離了世俗身份,也敢玩笑了。
如此,司徒曄就站起來,第一個向史仲竹祝壽,並引導其他人為史仲竹賀壽,他幹的約摸就是主持人的活計。
史仲竹面前的小几上,擺的是素菜,但其他人面前的壽宴還是有葷有素有酒的,史仲竹素來不是拘泥的人,一屋子人喝高興了,也難得放下隔膜,笑談起來。
史仲竹的關門弟子白玉京,最近些年就他陪在史仲竹身邊,史仲竹也最喜歡他。白玉京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起來,越過擺設,跪坐在史仲竹面前,問:「師父,您接下來打算做什麼,還要出遠門嗎?帶上我吧。」
白玉京是史仲竹後來才收的弟子,如今只二十多歲,撒起嬌來,比明珠珍珠小時候不遑多讓。
「暫不準備出去呢,問這個做什麼。」史仲竹笑答。
「師父太厲害了,徒兒怎麼追也追不上呢……」白玉京嘟囔道。
「哈哈哈……」史仲竹暢快大笑:「傻孩子,你才多大,師父活了四個你這麼大,才有這點成就,你現在和師父比,不是三歲小孩和三十歲大漢比力氣嗎?等小孩長大三十歲,這時候比才公平呢。」
「那師父是怎樣變的這麼厲害的,您看,您的孫子、曾孫,他們這個年紀也不能和當年您比啊。」白玉京喝醉了,直白的問了出來。他這麼一問,廳中人都很感興趣,驟然安靜下來。
史仲竹環視一周,道:「我認為,人這一輩要走走三層樓,第一層樓是物質,就是錦衣玉食,尊榮富貴,孝子慈孫等等,世間只走到第一層樓的人最多。第二層樓是精神,是學問藝術,有腳力、有心走上第二層樓的人並不多。我說的學問,並不只是儒家學說,像你學的醫術也是,或者像明珠、珍珠的慈善,曄兒的治國,都是學問,世間把一門學問學精了,也是技近乎道了。第三層樓是靈魂,有少數人有能力走上第三層樓,他們已經不滿足第二層的頂點『道』了,他們想探究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人的本質是什麼,我稱第三層樓為『教』,我自認正在追尋『教』,可惜還沒有找到。」
這些年,史仲竹地位幾乎被神話了,史仙翁面授機宜,廳中鴉雀無聲。
「我雖認為有三層樓,可也不是必須一層一層爬的,像護國寺的玄恩,堅持苦修,他沒經第一層,直接就往第二層、第三層去了。可是,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
「還是責任!」白玉京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