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在枝頭濕淋淋的,嬌氣又美麗。
柳下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時刻作為正向對比而存在,順便宣告著人與野獸的區別。
有些時候,洛雲郅真的感覺林羨魚是來折磨他的。
苦心心智、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活活把他泥塑好的菩薩禁慾的金身給破了,非要剝開他千辛萬苦塑造出來一切,去碰觸他內里的陰暗、潮濕和黏膩。
洛雲郅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忍不住了。
他掀掀眼皮,擡眼就看到林羨魚粉面撲撲、眼瞳濕潤,微啓唇.瓣,小狗似的輕輕喘氣。
很澀。
這是洛雲郅的第一感覺。
他是野獸,只能看到最骯髒的欲。
他經由後天發育形成的理性藤蔓的觸鬚,再也沒有辦法封鎖他濕重陰暗的內里,無數經由基因、血脈、人生經歷、教育教化滋養出來的陰暗物質,是滔天的洪水。
古人把洪水稱為野獸,並歷經百年千載,得到了治理的秘訣——堵不如疏。
愛上潮水,堵是堵不住的。
洛雲郅絕望的想。
就現在看下來,愛意和瘋狂與日俱增,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瀕臨崩潰。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今天,也許是現在。
林羨魚伸手看向他,濕漉漉的眼尾出發紅。
洛雲郅把浴巾遞到他手上,手掌順著動作圈住林羨魚奶糕似的手心。
稚嫩的羔羊還不知道自己落入獵人的陷阱,正擡起懵懂無知的眼神,紅著眼眶的看著他。
「……怎麽了?」
真好聽。
連聲音都像是潤著一層玫瑰醬似的,濕透了,又很勾人。
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對自己充滿慕戀之意,同樣的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名叫洛雲郅的男人,興趣惡劣,且不大可能是什麽好人。
但林羨魚偏偏就這樣,毫無防備、也沒有一點準備的就出現在他面前,甚至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遮掩住自己雪白帶粉的鎖骨。
洛雲郅腦內的聲音更加清晰。
他是故意的。
他是美麗、嬌弱且燦爛的芙蓉花,正在迎面等待著採擷。
洛雲郅眼眸里的光逐漸變得陰沉,他存存逼近,連同他身後的影子,也變得扭曲而瘋癲。
林羨魚洗得暈暈乎乎的,還吧唧一下歪了歪頭,唇.瓣也不知道閉合,總帶點澀在身上。
他迷迷糊糊的視線,跳過洛雲郅,看到他身後的影子——傾斜、高大又呈現出籠罩的狀態,隨著外面風的吹動而不斷扭動,簡直就像是某些恐怖小說里的瘦長高影,又像是某種即將登場的異種,馬上要吞噬掉無辜的炮灰。
林羨魚扇動著蝴蝶翅膀的睫毛,小小的身軀逐漸被一道黑影籠罩,他是飛不出去的小玫瑰。
手掌被圈起來了,甚至還被重重的揉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