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的橘皮被剝開,露出布滿白色橘絡的橘瓣。
青橙笑了笑:「沒。」
梁茵嘆口氣道:「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畢業那年沒來家裡看我,是不是就不會碰上樑遇,也不會有後來那些事兒了。」
青橙撕掉一圈白絡,微微一笑:「您從前教我『求真務實』,自己怎麼反倒寄希望於『如果』呢?」
「還不是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弟弟。」
「您弟弟事業如日中天,絲毫沒有不爭氣。」青橙塞橘瓣進嘴裡,打趣她,「您應該以他為傲。」
「以他為傲?」梁茵點點她的眉心,「虧你說得出口。」
青橙咧嘴笑起來。
「雖然父母過早離世,但我對梁遇沒有『長姐如母』的心態,不論他做什麼事情、選什麼樣的人生伴侶,我都不會幹涉。所以,當初他對你一見鍾情,要追著你去國外,包括後來你們閃婚,我都沒有任何意見。但現在,不得不說,我有些後悔……早知道,我該攔一攔的。」梁茵看著青橙,想起她第一次見梁遇的情景,也是這樣坐在沙發上,噙著笑。
「當年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梁先生,我不會跟他結婚的。我是心甘情願的,您完全不需要自責。我感謝跟他共度的五年時光,很快樂,沒有委屈。」
「你呀,別為了寬我心就輕描淡寫。他後面做的混帳事,你怎麼會沒有委屈呢?」
「一碼歸一碼。後面的事兒,您都知道,我確實怨他,也不會在您跟前粉飾太平。」
梁茵再要開口,青橙立即截斷,撒嬌道:「我今天帶的禮物,還沒拿給您。」
「不是花?」梁茵指了指順手放茶几上的花束。
「還有——」青橙神神秘秘地從包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相框,遞過去,「您看看。」
一面相框,正中是用黑線繡製成的肖像畫,赫然是梁茵的形象——黑色的寬檐帽和頭髮,留白的臉部和五官輪廓拿黑線細緻描出,再用不同針法繡出脖頸陰影。
形神兼備的一幅繡畫,絲絲線線儘是心血。梁茵愛不釋手,誇她的話不吝於口。
青橙跟著高興,向她邀約:「您得空爬山寫生的時候記得捎上我,再指點指點我。」
「暑假學生去雲南進行社會實踐項目,我帶隊,你有沒有興趣?」
「我正好想去探訪一下少數民族地區,學習一些有民族特色的刺繡技法。如果沒有工作衝突,我跟您一道去。」
「行,說定了。」
跟梁茵敘完家常離開時,已是下午五點,青橙開車將梁茵送至行政樓處理臨時工作後,開車駛離。
正是下課時間,校門口三五成群的學生進進出出,青橙的車緩慢滑出校門。她一面觀察路況,一面將方向盤往右打,意外地,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青橙靠邊停車,按下副駕一側的車窗,探頭道:「沈先生——」
瞥見青橙的車時還不敢確認,此刻,沈彥亭躬身對上她的視線,笑道:「青老師,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