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您。」
「說什麼傻話呢!」梁茵虛點她兩下,道,「梁遇不是個喜歡回頭看的人,如今他妻兒雙全,更不可能困在過去。他之所以投注過多關注在你身上,恐怕只是因為心有不甘。」
「我明白。」蓋子旋開,顏料擠進調色盤,青橙的話格外冷靜,「因為我是開口提離婚的人,也因為我不肯妥協。」
「你的心是一點一點冷掉的,愛也被那些糟心事一點點消磨殆盡。但是我很希望看到另一個人,能把你的心又重新捂熱。」梁茵想起在暑期實踐活動時瞥見的身影,「送你從山上回民宿的人是那個策展人嗎?」
「啊?」
「是嗎?」
青橙沒想到梁茵能把兩件事聯繫起來,她不想隱瞞,輕輕「嗯」一聲。
「他把你的心捂熱了嗎?」
風裹起田野的土腥氣不管不顧撲過來,沒人能擋住。青橙的心被灌得滿滿的,卻一點兒也不冷。
捂熱了嗎?
捂熱了。
「可是……捂熱了就能好好去愛了嗎?」
青橙望著遠遠近近的樹林綠田,想起藍天下的白族民居,想起夜裡天台的風動蟲鳴,想起插著吸管的酸奶,想起好多好多畫面,最後任由風將自己的話一點點吹散,飄向不知何處。
35 裂線繡(1)
忙過開幕的前三天,攝影展步入正軌。現場留下策展團隊的兩名工作人員常駐,沈彥亭將對接事務交與柯宇負責,他只偶爾過來巡場。
梁遇自從在二樓吃了閉門羹後便很少露面,展出臨近尾聲的檔口,他一個人來逛,心血來潮要了杯咖啡慢慢品,卻意外跟沈彥亭碰上面。
兩人都不是衝動行事的愣頭青,合作關係尚在,表面的融洽仍然維持得很好。
周永不知內情,正好定了餐,招呼他們留下一起在院子裡吃壽喜鍋。
沈彥亭接過卷卷遞來的咖啡杯,笑了笑,沒接腔。
「沈先生喜歡吃壽喜鍋?」梁遇閒話家常般開了口,「哦——我差點忘了沈先生的留學經歷,應該對黃油的接受度很高吧。」
「還行。」沈彥亭輕描淡寫地回答他。
「那就好。」梁遇自顧自說下去,「不像青橙,在國外待了四、五年,還是吃不慣黃油,牛排都拿橄欖油煎,壽喜鍋的生雞蛋是她絕對不會碰的。」
周永聽到青橙的名字,湊過來:「梁先生也認識青橙?」
梁遇看沈彥亭一眼,後者沒有看他,只專心喝著咖啡。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哪怕一個眼神。
梁遇轉回視線,對周永說:「認識啊。」
「這倒是巧了,轉一圈都是熟人。」 周永感嘆,又好奇道,「梁先生跟青橙在國外認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