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副歌部分,節目組給他剪了幾個特寫鏡頭。
看見屏幕中的自己深情款款的目光,席望江起了雞皮疙瘩——沒人知道,他在唱那幾句詞的時候,想的其實是樂初吃冰淇淋的畫面。
當時在台上,他沒有刻意打斷自己的思緒,因為這首歌的靈感本來就起源於此。回想那個畫面,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代入情緒。
但真正看清被放大的表情,就連他自己也被嚇到——從什麼時候起,他放任生長的旖念,竟然已經不堪掩飾到這種地步。
一直到活動結束,席望江帶著樂初打車回家,依然在為這個念頭感到心虛。
進入小區,路燈變得昏暗時,他也沒想起來像往常一樣牽住樂初的手。
樂初大概是困了,安安靜靜地走在他身旁,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把手塞進了席望江的掌心。
樂初明早還要去狗咖上班,一到家,席望江便催他去洗澡。
樂初乖乖拿了睡衣進浴室,沒過五分鐘,席望江聽見浴室開門的聲音。
「你——」
他剛想問怎麼這麼快,一抬頭,見樂初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門口。
席望江噎了一下,怒吼:「你給我把衣服穿好!」
樂初被他忽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沒說出口,慢慢把浴室門關上了。
隨即,隱約的水聲從浴室內傳出。
席望江這才意識到,樂初根本還沒洗澡。他那個表情,分明是有什麼話想說。
到底想說什麼,樂初自己其實也不知道。
他的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席望江唱歌的樣子。
有時候,席望江會看著鏡頭,就好像隔著屏幕與他對視一樣。
或者說,就好像,只唱給他一個人一樣。
席望江唱歌,他已經聽過很多次。
在剛去酒館唱歌的那天,席望江甚至單獨唱了一首搖籃曲給他。
可他從沒有過今天這樣的感受。
心臟砰砰直跳,好像要從衝破胸口,蹦到身體外面去。
與此同時,他知道這首歌其實並不是只唱給他,還要唱給觀看節目的所有人,狂跳的心臟又多了一股酸楚。
這種酸楚他並不陌生。
坐在沒有干透的公園長椅上吞咽餅乾時,他已經體會過一次。
他稀里糊塗地洗完澡,穿好睡衣,重新打開浴室門,發現席望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你要上廁所嗎?我洗好了。」
樂初抱著換下的衣服,垂著頭給席望江讓路。
席望江沒動,看著他說:「剛才是不是把你嚇到了。」
樂初搖搖頭,頓了頓,又點點頭。
席望江沒說「對不起」,但伸手在樂初後頸輕輕捏了捏。
樂初知道這是抱歉的意思,說:「沒關係。」
「你剛剛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樂初沉默幾秒,輕輕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