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思考,這首歌到底在什麼時候聽過。
隨即,在他還沒有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一股沉重到仿佛壓得他站不起來的難過席捲而來。
他好像只能趴在地上,身下是柔軟的墊子,可每一寸骨骼和皮膚仍在疼痛。
那個方形的像盒子一樣,掛在牆上的東西,現在他知道那叫電視,屏幕里,長發鬆散卷在腦後的青年,正抱著吉他唱歌。
在青年的腳邊,小狗安靜地睡著。
樂初明白了,這是自己還是小狗,並且即將死掉的時刻。
那個時候,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再看那個人一眼。至於到底有沒有看到,他已經虛弱到連這件事也記不清。
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候呢?
難道自己又要死掉了嗎?
樂初迷迷糊糊地想,開始努力睜眼,想要在這一次如願以償。
他好像變成了那個人腳邊的小狗,眼前太模糊,他只能看見隱約的虛影。
可他知道,陪在他身邊的就是那個人。
氣味、唱歌的聲音,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你回來了。」樂初艱難地開口。
那個人握著他的手,說:「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沒關係,」樂初寬容地說:「我不怪你。」
這不是謊話,他的確是不怪了,雖然還是會覺得委屈,但跟著席望江生活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唱歌不僅是快樂,還要解決那麼多煩惱的事情。
那個人離開的時候看起來也是孤身一人,沒有精力再養一隻小狗,他可以理解的。
難得重逢,樂初忽然有了強烈的分享欲,他開始講述自己如何遇到席望江,如何為了與席望江結婚而努力的考試。
說起前一天晚上的事,樂初的心情明顯低落了起來。
「我很後悔,我不應該說自己不想考試,其實我沒有不想考試的,一點都沒有,還好最後哥又給了我機會。要是我還能回去的話,我肯定會拿很高很高的分。」
「傻瓜,昨天不是給你打分了嗎,你都已經拿了滿分了,還考什麼試?」
「不是的,那只是一個小獎勵,他還沒答應和我結婚呢。」
也許是替他惋惜,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你為什麼不問問?」
樂初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點頭說好。
「我會問他的,要是我還回得去的話。」
「你要回哪去?」
「我已經沒辦法繼續做小狗了,」樂初解釋:「我很快就要死了。」
他還沒來得及補上「作為小狗」的條件,忽然被那個人一把抱緊了。
「胡說什麼。」
樂初感到頭暈得厲害,自己好像喝了一半的汽水,被狠狠晃了一下,腦袋裡咕嚕咕嚕地冒起泡泡。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雖然當不成你的小狗,但我想記住你……」
那個人說了幾個字,樂初聽得很模糊,還想再問,意識卻狠狠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