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模糊一片,尤加利隱約記得自己以前也這樣爬過,在寧予洲離開醫院不久後。
他曾無數次望著庭院裡同齡的孩子,看他們你追我趕,嬉笑打鬧。尤加利也嘗試過主動跟他們聊天,但他們聽不懂尤加利講的東西,更多關注他漂亮的臉蛋和殘疾的腿。
-你腿不能走嗎?連站起來都不行啊?
-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了?
-哦……天哪。-真可憐。
-也沒關係,你是omega呀,又這麼好看。長大以後,看上你的alpha肯定很多,找一個願意照顧你的就是了。
尤加利從那一張張童真的笑臉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他試過脫離輪椅站起來,但除了一次次摔倒,膝蓋磨得全是血,什麼進步也沒有。
「尤加利先生!」
工作人員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尤加利壓著喘息,冷靜道:「馬上聯繫警衛過來……有人混進園區了,C區2棟側門,就在隔壁樓棟,帶我下去……」
話未說完,一道震耳的槍響兀然劃破了黑夜,工作人員嚇得一抖,尤加利臉上的血色也驟然褪了個乾淨。
園區內,寧予洲還沒聽清硃砂要說什麼,槍聲震響時一把將硃砂撲進綠化帶中。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經被打出一個焦黑的彈孔,晚半秒鐘,腿就得被炸得血肉紛飛。
終端另一頭聽見槍響聲的池衍怔住了,脫口而出:「你那邊怎麼回事?」
寧予洲根本來不及回復,緊接著又是一道槍聲響起,這次他聽清了大致方向和距離,立刻帶著硃砂往掩體方向跑。
然而剛跑出幾米,寧予洲聽見了掩藏在槍聲下另一道細微而短促的破空聲,在最後一刻,他只來得及將硃砂推進樓內,隨後肩部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仿佛被毒針刺中,隨後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寧予洲沒停頓,閃進樓內,迅速關上門,靠在牆邊反手將肩上的注射器拔了下來。
看見熟悉的棕色針筒後,他直接眼前一黑,不禁罵出了聲:「草。」
一旁的硃砂看清針筒後也是臉色驟白。
——omega誘變劑。
不一會兒的時間,腦子被一陣陣撕裂般的頭痛席捲,如萬千根針在扎一般,與此同時,另一股無名怪異的躁熱隨血液淌遍全身。寧予洲雙腿已經有些虛浮,仿佛踩在棉花上,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扭曲模糊。
意識開始模糊,體內仿佛被剜空了一團,血肉正跳動翕張著,急需用什麼同樣滾燙的東西去填補。
某些感官卻似乎變靈敏了,寧予洲鼻尖嗅見一股異香,似乎是從他自己身上傳來的。
見他身形不穩,硃砂伸手要扶,被觸碰到的瞬間寧予洲渾身一機靈,將硃砂的手猛地拍開,低喝道:「……別碰我!」
受到刺激的精神觸梢霎時間狂躁亂舞,蠻橫的震懾力刺入硃砂腦中,令硃砂差點脫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