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潮躺在他旁邊,臉埋在陰影里,「他讓我好好對你,別欺負你,說你後台很硬,要是欺負你,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宋時眠靜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他這是亂說。」
「有嗎?」厲潮道,「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
「哪裡有道理了?」
「比如……」厲潮緩慢開口,「他說,要是我敢欺負你,就把我腿打斷。」
「哪有這麼說?」宋時眠道,「我根本就沒有聽到。」
「嗯,是沒有這麼說。」厲潮看向他,「所以你聽到了多少?」
宋時眠沒吭聲。
好一會,他翻了個身,和厲潮面對面,「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找不到廁所,想去看看,沒想到聽到你和他在說話。」
厲潮的目光落在他精緻的眉眼上,借著月光,從頭到尾地描繪了一遍。
自然地,他也沒錯過他表情里的心虛和忐忑。
在他走後出來,除去他和趙廣的對話,那他之前站在屋外聽的那些呢?
隔音不好的房子,談話的人自然想不到眼盲的人聽力有多敏銳。
厲潮收回目光,眼底鬱氣難消,便生卻什麼也做不了。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外人。
他伸出手,虛虛地在青年頭頂揉了揉,聲音輕柔,「睡吧,有我呢。」
宋時眠並不是很想睡。
他仰起頭,被子下的手糾結地絞在一起,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厲潮,我可以摸摸你嗎?」
這回換厲潮愣住了,好一會,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
宋時眠豪言壯語放完了,這會倒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想著,我們都認識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呢,我就是想摸摸看。」
說完他覺得也有些唐突,「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就……」
他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抓了起來。
緊接著,指尖就觸到一片溫軟。
「沒有不方便,你想摸就摸。」
手底下皮肉相貼的感覺有些過於怪異,宋時眠的指尖蜷了蜷,停了幾秒,才緩緩地開始摸索。
眉毛、鼻子、嘴巴,再到下頜,宋時眠沒學過美術,自然也不能根據手底下的弧度描繪出男人具體的輪廓,可他再怎麼差勁,也大概知道這張臉長得的確不醜。
可看不見,終究沒有判斷權,而他的目的也不是摸摸臉。
青年的手落在下頜,小貓似地撓了一下,「你、你靠近一點好不好?」
厲潮只當他是手酸,聞言聽話的朝他那邊靠近。
兩人的呼吸頓時糾纏在一起。
緊接著,溫熱的觸感在他臉頰一觸即離。
厲潮猛地僵在原地。心臟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敲了一下,懸空之後猛然墜落,然後陷入無限寂靜,連呼吸都被掠奪乾淨,大腦一片空白。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