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潮低頭,在他肩上吮出一個顯眼的痕跡,眼睛被汗水打濕,裡頭暗沉沉地一片,透著無邊的占有欲。
「眠眠……」
他喊著他的名字,恨不得和身下的人融為一體。
這樣就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了。
宋時眠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臉色泛著紅,語調有些有些破碎。
「厲……厲潮……」
厲潮聽著他黏黏糊糊地喊他的名字,就像是每個在戀愛中的人呼喚自己的愛人一樣。
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偷來的。
他看著宋時眠的眼睛。
暗淡、無光。
他再怎麼用力,也無法在那雙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那個早秋。
天氣依舊熱,他的臉瘦出了清晰的輪廓,手裡拿著醫生的最新心理測評,在長達幾個月的住院治療後,他終於被診斷為無危害。
缺席了大半個學期,他終於回到了學校。
明明是第一次來,可那條路他像是走了無數遍,迎著烈日裡的光,站在宋時眠的宿舍樓下。
香樟樹梢縫隙里落下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樓下的學生來來往往。
沒一個是他。
於是他在心底開始排練開場白。
這場無聲的默劇在他看見宋時眠和一個男生並肩下樓時結束。
他看著他們並排走在一起,說說笑笑地沿著他來時的路出了校園。
後面的情景厲潮記不太清了,大抵不過是他像個變態一樣跟在兩人身後。
他坐在他們隔壁桌,中間不過兩米的距離,沉默著陪他們吃完了一頓飯。
再後來,他站在宋時眠面前,看著他撞在自己身上。
青年的眼睛從他臉上掠過,禮貌又疏離地垂下。
「對不起。」
他說。
他耳朵好使,所以也清晰地聽見了他走遠後跟旁邊人的抱怨。
「剛剛遇到一個奇怪的人,站路中間,害得我撞到了他。」
「那你沒事吧?」
「沒事,一個奇怪的人,別放在心上。」
……
十八歲的厲潮,在陽光明媚的秋里下了一場雨。
第33章
現在,站在宋時眠跟前的是他,跟他領證的也是他。
縱然這個身份是他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騙取來的,可結果並不會改變。
懷揣著巨大寶藏的小偷日夜惶恐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卑劣,哪怕每天都在自欺欺人,可偷來的東西終究不是他的。
當林季同的名字再一次從宋時眠嘴裡說出來時,內心的恐慌大到足以將厲潮淹沒。
他回來了,那他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