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潮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發白。可他知道,這件事他終究是瞞不住的。
「你什麼你?難不成你還真人格分裂了?」
空氣里很安靜,他跟前的男人默默垂下頭,像是一種無聲的默認。
宋時眠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只覺得荒謬,「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過了一分鐘,男人終於開口了,聲音艱澀無比,「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他說的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
人格分裂?
宋時眠從喉嚨里擠出一聲短促的笑,像是無語至極,「你編也得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吧,就用這個來敷衍我?」
「不是敷衍,是真的。」厲潮說著,有些狼狽地垂下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對不起,是我一直騙了你。我有病,很嚴重的精神病。」
「我……」
他張口說了一個字,然後又閉上了嘴巴。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事後的解釋只會顯得蒼白無力。
「對不起眠眠,嚇到你了。」他頓了頓,才接著開口,「如果你害怕的話,我會搬出去住的。」
宋時眠道,「你說搬進來就搬進來,說搬走就搬走,甚至有這種病也不跟我說,就這麼讓我稀里糊塗的跟你結了婚。」
「厲潮,在你心底,我到底算什麼?」
這回厲潮是真的慌了。
他往前蹭了一小步,想去拉他的手。可手伸到半空,又瑟縮著收了回去。
「不是故意想要隱瞞你的,我吃藥了,真的眠眠,我每天都在吃藥,我能控制住我自己。昨天是因為我忘記吃藥了,所以才會放他跑出來,我沒想要傷害你想法……」
「沒有嗎?」宋時眠平靜地開口,「可我半夜一睜眼,發現自己被綁架了。我的手被人綁著,嘴也被捂住說不了話,然後聽著對方用怪異的腔調要挾我,我不同意的話他就殺掉我丈夫。你猜,那幾分鐘我是怎麼度過的?」
在他這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厲潮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他總是自私的想要離他近一點、更近一點,可到頭來,這一切還是被他搞砸了。
他不怪宋時眠,在他知道他有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這一輩子大概是碰不到那抹光了。
他不擇手段地騙他,才讓他偷竊來這段時間的相處。
厲潮已經很滿足了。
他在心底這麼安慰自己,可平靜的面容下是逐漸扭曲的欲望。
怎麼可能會滿足呢?
日夜期盼的人就在他跟前,再多的時光對他來說都是杯水車薪。
欲壑終究難填。
可他傷害了他。
他傷害了宋時眠。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