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墨的律師反而收斂了一些,默默改變原本制定的策略,竭力在言談中做保守協商,也盡力不讓己方僱主在某些表達上暴露太多繁複無用的細節以及自身弱處——囚禁這件事,要儘量淡化,不要提,千萬不要提。
他們好努力啊。
但四方墨的律師越來越不安。
因為對方沒帶律師,一個人來的,很少發言,仿佛法庭辯論一樣,按照某種規則謙讓他們控訴了。
說吧,快說,說詳細點,還有嗎?沒了就我來說?
不,她甚至沒有太多表達的衝動,哪怕她的原告方屢屢提出一些進攻性十足或者對她不利的事——比如商家父母的確有權分配財產這件事上,她也沒半點波瀾。
其實所有人都早忍著,覃伶好幾次盯著對面女人沉默中保持緩慢甚至帶著幾分走神跟遲鈍的白紙疊法上。
慢吞吞地。
眼神也經常停留在大窗戶外面的商業中心外面……都是大廈,有什麼好看的,是因為在鄉下農場關久了,沒見過世面?
覃伶好幾次想要譏諷攻擊談瑟,都被己方律師跟嚇壞了的商承翼打斷了。
錢,我們只要錢,求你別逼著人家動手。
你知道被打成篩子的感覺嗎?!
「好了,我們這邊說完了,談女士,您有什麼要表態的嗎?」商承翼果斷在其他商家人快要忍不住爆粗口甚至要動手之前給了一個台階下。
談瑟在疊紙,動作慢不是她故意怠慢人,而是她的確在走神。
她來這大廈的時候,路過外面的景區。
這裡的確是這座城市的房價中心,一如當年,百年前的外灘也始終是財富流向的地方。
可,也是曾經她長久接觸過的地方。
那座府邸,不是炸了嗎?
現在復原了?
沒人知道談瑟剛剛內心的震撼,以至於坐在這,只能通過大窗戶瞧見的城市中高端天際線,並不能看到已經成為遊客打卡遊歷之地的景區,她還是有點恍惚。
「說完了?」她回神,問。
四方墨的律師喝了一口水,十字交叉,客氣道:「我們這邊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您沒有意見,再看一下這個合同。」
他覺得這人壓根就沒聽,合同里有啥都不知道。
這次會談要崩啊。
她不聽,為何同意來?
他心裡疑惑,但保持風度。
談瑟看向推過來的合同,手指都沒碰,也沒打開,就看一眼,再抬眼,有點不解。
「沒有其他安排了嗎?」
「我以為,你們除了一個小時的演講之外,需要設立實際的武裝攻擊來促使我簽下它。」
就兩句話,覃伶跟商家人兩邊都破防了。
商承翼阻止都來不及,他的便宜山寨嬸嬸跟長輩們張嘴就來。
「姓覃的!你是不是太囂張了,說難聽點你也就是站著法律上的身份,只要離婚,你什麼都不是!爸媽跟我的孩子才是真正跟商作賈血脈相連能分他財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