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到惡,有時候也不止是心境的改變,也是一種尊嚴的屈辱。」
「所以我猶豫了。」
她在回答,也沒有放下槍,但問了談瑟:「夫人,您是怎麼看穿我的?」
「牆面的血液筆跡留左撇子的破綻,幾次驗屍都暴露你左手有傷,只用單手,這不符合法醫的專業習慣,而且,你在我面前露出的糖果是本地商鋪才有的糖果,不可能是你進入副本前隨身攜帶的——可你沒有吃糖的習慣,吃飯的時候也不愛甜食,偏清淡跟養生,所以不會吃這種高糖零食,然而,攜帶糖必然是有所作用,後面張馱的貧血就讓它派上了用場,我當時就想,要麼你跟張馱提前接觸過,並了解彼此,要麼你跟林裊已經聯繫上了。」
「人跟鬼,在後面另外設了一個局,既對付黃立宗夫妻,也對付我們這些玩家。」
白教授:「不,夫人,我只是在對付你,其他人,還不足以。」
還不足以。
她不算囂張,但的確未曾將這些人的腦子放在眼裡。
法醫啊,一早就說過她是全國頂尖的法醫,在魔都這個國際大都市都赫赫有名,那麼,她的刑偵水平呢?
所以,在怪談副本裡面,也許她才是系統一開始就認定值得提升副本難度的那個人。
談瑟背鍋了。
可惜談瑟跟白都沒太在意系統設定的真相。
兩人對話很從容,詮釋了設局博弈者最後的教養跟優雅。
談瑟:「那麼,為何現在不動手?」
林裊還在扭曲尖叫,不能見形容,鬼體猙獰,「白!你背叛了我?莫怪別人也背叛了你!」
巷子裡的白教授卻低啞回復,同時回復了一人一鬼:「我不會背叛任何盟友。」
「林裊,你看看這個世界。」
如她所言,所有玩家都……感覺到了不適。
呼吸都顫抖了,也捂著咽喉痛苦不堪。
「我,在荷花池裡下了TK毒液氣體緩釋劑,隨著你的釋放,它會蔓延整個寨子。」
「只要殺死75%的玩家,這個副本就失敗了,包括這位夫人,她也得退出。」
「林裊,你會是贏家,我也沒有背叛協議。」
「所以,不要提前用這個罪名來否定我,你還不夠居高臨下來審判我。」
白教授的語氣一改跟談瑟對話的平靜跟憂愁,變得了冷漠且犀利。
甚至有幾分厭惡。
因為,他們是同類,同類其實大部分都不能相容,反而會忌憚,厭惡,如同討厭看到鏡子裡變醜變壞的自己。
被迫害,被重創,被背叛,被拋棄……他們都懷著對這個世界的厭憎跟失望,又都不甘心,所以決意變壞,去報復,去……
可他們依舊不能正視自己。
人最不能直視的就是變了的自己。
林裊一驚,但也感受到了玩家們被飛快屠殺時帶來的強大增幅——玩家越弱,他作為如今唯一的反派也會變強吧。
「那你殺了她!」
「你以為她這樣的上等人會了解我們這些人的痛苦嗎?」
「不,我們在她腳下就是螻蟻!你也是!」
林裊一邊尖叫,一邊重新撲向黃張兩塊爛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