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似白髮蒼蒼,曾經年輕時可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對這些是如數家珍,對自家大老闆娓娓道來。
「可惜了。」大老闆輕聲道,「後面如何?你們派人關注下,如果還沒死……」
「剛剛得知,她的房子那邊去人了。」
大老闆的手指剛離開袖子,聞言回頭看向管家,管家立即會意,親自交接督辦此事。
他的先生很敏感,既然對那位夫人起了關注,又因為一開始對這個案子跟案子牽扯的真兇一方有所在意,現在會更在意。
那做人下屬的,就得盡心盡力了。
一個小時前,某大廈某個休息室內,9層,0914。
白衣大褂掛在衣架上,原本在會議之後又被素來敬重的恩師跟某些人明里暗裡噁心羞辱到但礙於各方面的壓迫不得不讓步隱忍的白明隱在此之前是坐在椅子上閉目痛苦的。
突臨變故,再經歷過副本的「24小時不到」時間,她回歸現實後自然重創垂死,且看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生命格數已經被扣除一大部分,但還剩下一些,按理說還不會死,就是會很痛苦,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的話,自然還是會死。
尤其是……她掀開衣袖,看到左手手腕上的詛咒紋路已經顯現且加重。
要麼是身體虛弱之下它會加大傷害性,要麼是那邊的人已經得到消息,察覺到了她的決心,想要扼殺在搖籃里,動用了某些手段加強詛咒。
不過,大概率是後者吧,手機上在她發消息給那位夫人的時候,也有人發消息給她。
是她的師母,聲淚俱下談及那位恩師的陳年舊疾以及他們的獨生子如今如何因為她而被人針對報復……導致在醫療領域裡面如履薄冰。
一下,巨大的疲憊跟疼痛席捲而來。
她看得懂每一個字,也懂每一個字組合排列起來夾帶的深沉含義。
但她沒法去抗拒。
得到了就是得到了,恩情就是恩情。
不管對方現在是什麼樣的,如何待她。
最早,她的確得到了。
所以,算了吧。
她竟不在乎了,只是莫名回想著巷子裡時,那人望著自己的眼神。
仁慈,溫厚,又好像透過她看著別人,十分傷感。
也許,自己像了某個人。
是對方在意的某個人,不然她想不到任何對方為何要對自己有所寬容。
也不配啊。
「奇怪,都要死了,無端想這麼做什麼。」
白明隱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但也恍惚想到自己年輕時得到一些行業強者或者值得尊重的某些尊老們認可時的歡喜。
看似穩重冷淡,實則私底下走小巷回出租房,都是蹦蹦跳跳的,還喜歡跳起來打楊柳。
原來一回頭,已經過了十五年。
十五年啊。
「要是,早點遇上這樣的人就好了。」
她低著頭,忍著痛從原本的椅子上艱難撐著扶手起身,一步一踱,脫掉白衣大褂掛在衣架上,然後坐在書桌後面閉目著,明明重創垂死,卻又想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