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合伙人伸手拍了小了自己二十歲的江飲溪肩膀,笑了笑,眼裡是強烈的欣賞跟共情。
一代看一代,十分欣慰。
次日,早上九點,山中烈士陵墓,天下了小雨,有不少人前後腳登山入陵,帶著祭品,雨傘一片片像是一朵花,在雨中浮萍中盛開不滅。
這些後人啊,已經體會不到百年前的烽火硝煙了,但不妨礙他們一直記著先人,記得傳承後繼的尊嚴跟榮耀。
「咦?有人來過嗎?」
「你們那邊也有?」
「有啊,你們家也有?」
這些門戶彼此都是相熟的,因為祖輩那一代都死於一場行動中。
慘烈相似,也都是相熟多年的戰友。
後世子孫一直記著,百年來世交往來,若有機會,都會相聚一日同來祭拜。
所以今日這七八戶人家湊起來二三十人聚攏而來,在挨著的碑陵之前看到了祭品,都很驚訝。
但他們也只是驚訝,以為有別人先來了,只有一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各自在心裡疑惑。
奇怪,送的花怎麼不是世俗常送的祭拜花朵,而是自家長輩生前喜歡的。
可能是一些世交故人來送的吧。
「想來,對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山道莊嚴,山木青色壯闊,處處不見逼仄晦暗,仿佛在深夜路過此地,都能感覺到它的光輝莊嚴。
有些人家是循著血脈而來,還有些三三兩兩各自成群。
年輕,年幼,青澀,談笑間,又帶著幾分敬重,路過撐傘的談瑟時,還在看到一些墓碑後討論起先人的一些事跡。
上山的,擦肩而過。
下山的,與談瑟相差一些台階跟在後面,一路都在議論。
談瑟聽到了,沒說什麼,倒是這些人在密密麻麻的閒談後,留意到前面綽綽麗影的手機好幾次響動,前人都沒接,但也沒拉黑或者閉音,好像在鬧脾氣似的,可是又給人一種冷淡到極致的距離感。
「我猜是跟前男友或者老公鬧矛盾吵架了。」
「估計是,那肯定是對方的錯啊,你看這天下雨,淅淅瀝瀝的,這麼潮濕,她一個人爬山,對方也不知道陪著保護她。」
「的確,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好單薄柔弱。」
「你們男人啊……」
「什麼我們男人,有這樣的女友/老婆,一開始就不會有她生氣的機會!」
「那倒是……可是她的腰真的好……楚楚一握……」
談瑟後來聽到這些小後生尤其是幾個女孩子越來越小聲但聊得越來越「放肆」,是她都只能裝聽不懂的那种放肆,默默加快了步伐,一個轉彎,就走了林間小道,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