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瑟也不在乎他們。
眼看著這些身嬌肉貴的琴家人全部被吊起來,後背貼靠著滾燙的鐵皮車壁而發出叫喊聲。
賓客們集體哆嗦了。
「協議,我們願意簽署協議,給您賠償……」
擦完手的談瑟挑眉,唇瓣微動,「協議,連我這個不太道德的習慣都知道,看來也不是全然一無所知。」
這些人頓時知道自己露出破綻了。
也是,都是上海灘的上流群體,都有自己的情報渠道,都不太乾淨,哪裡會不知道關於她的事。
不過是僥倖且高傲,未曾想過今日這下場而已。
其中一人還算老辣,知道糊弄不過去了,最終在要被吊上去之前沉聲道:「勝敗已定,至少眼前局面是我們這些人一敗塗地,我服,說到底也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想來夫人您做這些事也總有所求,對琴家若是仇怨情緒需要宣洩,對我們更多的是懲戒,懲戒之下就是賠償,我們願意賠償。」
「而且也願意簽署協議絕不與你為敵。」
「您放心,這點信諾,我們還是有的。」
這人也算果斷,不管多壞,跟周柰都屬於一個品種的人渣。
可你也得承認,往往這個世界上,這種人活得最好。
總能觸底反彈。
為什麼?
因為這世上有多少人能放棄巨大的利益?
談瑟走了過去,對視著這個身體已經被半吊起來的魔都富豪。
近距離之下,這人莫名恐懼,下意識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因為從談瑟眼裡看到了靜寂無聲的死海。
原本還有潮濕雨林,現在雨林就腐爛了,變成死海。
「閣下恐怕誤會了。」
「我這人,從一出生就從未受過利益得失的苦,它也不是我衡量情緒的標準,至多只是一種自我勞動後應得成果,它的多少,由不得你們自己盤算,看我心情。」
「所以你的信諾跟提議毫無價值。」
「我只是生氣。」
「不理解你們這些人……何其有幸活在一個尚算美好的時代里。」
「卻這麼放肆。」
「既然前人燃燒自己而爭取的時代公義跟人權你們踐踏如斯,那就得體會一下——當你們成為他人眼底螻蟻而不得公義伸張的苦。」
她後退一步,將手裡髒污的破布扔進巴士後備箱的工具箱中。
聲若清風。
「吊!」
一共11輛巴士,從080-090,被修整到可以行車後,每輛車上都掛著10個人。
襤褸,傷重,虛弱,痛苦,灼燒,血水沿著車壁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