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點點邊角。
因為有船,一艘烏篷船,被繁茂肆意生長的荷花葉遮掩一大半,但隱約能看到一人側臥一端,半身在烏篷內,半身在外,單薄如削,純黑帶著粗糙質感但濕透後貼身的麻衣斜領風袍無規則纏貼著她。
因為側邊臥伏,臉頰對著蓮莖,只隱約看見半張側臉。
蒼白到連一根頭髮絲貼著唇瓣都能看分明……
冰冷的水滴落打後又流淌滲透,讓她無力垂掛在船沿邊側的手腕上有了一條條分明的血絲。
很奇怪,旁人的血,被水滲入後悔稀釋,她的不是。
鮮紅得宛若紅玉滿翡液態化,一條條血絲,只被雨水拖拽著離開她的身體。
很明顯,她的脖頸跟裸露的半臂皓白上都有撕裂的傷口。
一場雨如此朦朧,連帶著遠處巨大古老雍容的莊園府邸建築體都看不真切。
但在她身上。
青絲如墨,唇紅黛血。
又如此清晰,穿透筆墨的清晰。
這種朦朧中又極端清明的畫面感,沒人能懂當時意境。
也第一次讓人理解到一句話的意境。
「她被一場雨,濕透了。」
更深的意境是。
是否在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內心就被穿透了?
她動了。
談瑟其實意識有些甦醒了,腦海里還有系統的提示,獎勵跟狀態什麼的。
也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就是「獎勵之一。」
公府嗎?
她曾經的家。
原來如此……難怪……
她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附近的生命體,也知道有人在靠近。
睜開眼,看到了遠處跳躍而來的剪影。
一片片荷花都被其風撥動。
花枝亂顫。
但她眼帘微微動,閉目喘息了下。
呼。
消失了。
荷花池,烏篷船,偌大公府,以及那個人。
轉眼就消失了。
好像系統撤回了一次入侵,一次時光的回溯。
完完全全撤走。
還在半空掠去伸手去抓的人,也只堪堪折下了一隻荷花。
百里扶莫速度不如這人,但更不能接近最後一刻的船上人。
但他還是問這個樣貌不甚熟悉的男子。
對方穿著毛衣跟長褲,休閒打扮,此前,是從附近高樓大廈頂層閃現過來的。
可是依舊來不及。
「司馬先生。」
本低頭看著手裡荷花的司馬倦知目光還在剛剛烏篷船所在的地方,未曾面露任何神態心悸,但過了一會才回神,平靜道:「沒看到。」
看到了血,要過去,但靠近的最後一幕,瞧見了對方若隱若現的身形輪廓,濕漉漉,於是遲疑了。
一遲疑,一切就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