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人徹底的潛入之後他才發現這河水之下就像是那歸墟之海,龐大遼遠,深不見底。
水聲在耳邊流動,四周什麼東西都沒有。
梁秋白又向前遊了一會兒,在人的極限快要到來之前,他就看見胖子的身影沒入到了前方一個光亮處,而後消失不見。
看來,那應該就是出口了。
梁秋白加快了速度朝著那方向游去。
就在他要碰觸到面前近在咫尺的那道白光之時,身側突然傳來一道勁風。
梁秋白低咒了一聲,不得不將手抽了回來,側身躲避。
只見眼前一道黑線就像是一道長鞭似的從身前卷過,帶起水波滌盪。
梁秋白朝著那黑線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扭頭就朝著那白光而去。
然而剛剛的那道黑線不過是個先頭兵,只見身後本是清澈的河水仿佛是被人滴入了一滴墨,河水浸染成了濃墨一般的深黑色,尖利的鬼哮之聲在水中響起,水中逐漸延伸出無數條腕臂粗細的黑線朝著梁秋白抓了過去。
眼看著他就要再次碰到那抹光,梁秋白就看見自己的雙腳被黑線纏住。
他擰緊了眉頭伸手在胸前快速的寫下一串符文,金光亮起的一瞬間,腳上纏著的黑線盡數而斷,他抽身上前,腰間卻是再被纏上了一道。
這一次,那些東西不等他再有所動作,便直接用力將他拉拽著朝著身後的河水之中而去。
梁秋白剛要抬手,四肢卻同樣被四面八方伸來的黑線給纏住,他整個人此時就像是一個被纏裹住的繭,渾身上下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水中逐漸倒退,眼前的光亮似是離他越來越遠。
他仿佛是被一片巨大的黑暗吞噬。
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這一瞬間,梁秋白的腦海之中閃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幾百年前的一個夜晚,他好像就同今日這般這麼呆在水中被四周洶湧而來的東西啃咬,糾纏。
渾渾噩噩之間,他似乎是聽見了無數的囈語。
紛亂嘈雜,模糊不清。
他只記得。
那水冰冷,粘膩,近乎是窒息的感覺如初一致。
整個人就這麼一晃神,他就被那些東西拖到了水底深處。
面前水波流動,梁秋白的身前現出了一個人。
他睜開雙眼,透過眼前不斷蠕動的黑色縫隙就看見那人著了一身紅衣,立於昏暗的光線當中,容色華貴艷麗。
是陰緒。
梁秋白看著對方游到自己跟前,伸出那攏在寬大袖袍之中的手指,捏上他的下頜,迫使他抬起頭看著對方,「天師大人,你可真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