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奭走到棺材前,拜了拜,默默退出了白虎殿。
靈堂內很快再次僅剩下武王一人。武王望著棺材內公子乾毫無血色的面孔,緩緩開口,聲音幾近冷靜:「你小時候就愛跟在二哥身後打轉。」
「乾總說,長大了一定要跟著二哥去打仗,給二哥做小兵,為二哥衝鋒陷陣。」
「可是二哥說的話,乾沒有聽進耳里。」
「相父逼孤,下面的臣子逼孤。為何弟弟也要逼孤?」
「你可知道,你死在朝歌大將刀下,為兄不能不替你報仇?」
「不為你報仇,西岐的脊樑就此斷了,」
「可是孤怎麼能替你報仇?」
「為你報仇,人族……」
武王盤腿坐在白虎殿內整整一夜沒有動彈。公子鮮、旦、高諸人都來勸說,毫無用處。
公子奭沒有跟隨眾位弟兄去勸武王,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一直奏琴不肯停歇的伯邑考勸住,將他扶去了偏殿休息。
第二天一早,姬奭方才進入靈堂,告知武王張桂芳在城外叫陣。丞相姜子牙已經率領一眾將帥出門迎敵。
武王不禁問道:「這次派了誰出戰?」
姬奭回道:「雷震子的同門師兄哪吒。還有一員小將,是武成王的小兒子黃天祥。」
「他們兩個都不曾在戰場上揚名,張桂芳理當不知曉他們名姓。」
武王閉上熬了一夜,有些發紅的雙眼,而後睜開。
武王篤定道:「武成王是怕孤怪罪,所以讓他的小兒子請戰戴罪立功。」
按照姬奭回報,武成王前日只是講了張桂芳的本事,對那風林是隻字未提。
姬奭聽武王所言,不由得細思,旋即明白過來。只怕有人在背後嚼舌根,想要將公子乾的死怪罪到武成王頭上。
武王搖搖頭,終於感覺到一絲疲憊。
他起身,同姬奭一同走出白虎殿。不論如何,他是西岐的主君,他要為整個西岐乃至西方二百諸侯的黎民負責。悲傷,也只能這一夜而已。
姬發走到迴廊,恰好看到伯邑考正與前來祭奠的殷誦說話。
伯邑考經過一夜的情緒沉澱,已經能夠接受公子乾的死亡。他轉身看到姬發,立即上前行禮。姬發擺擺手,讓伯邑考自己進去白虎殿。
武王卻攔住了殷誦,沒有讓這位王孫進入靈堂。
這正合殷誦的心意。他來主要是探望伯邑考,祭奠公子乾是次要。貢品轉交王府的侍從代為祭奠,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