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不在位置上,孫路寧抱著手臂坐著,一臉事不關己地看著那邊。
「那邊怎麼了,路子?」陸有時問道。
孫路寧搖搖頭:「我們早訓那會兒,教室里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怎麼就這麼笨……」
其實這人的哭喊聲也沒多高分貝,不然早就把老師引來的,只是青春期的男生聲音都好聽不到哪裡去,而這個周詳大概正經歷著變聲期。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有個人在好聲好氣地安慰他:「別急,那什麼,我們一起算好不?你那練習冊能給我看看嗎,那本我好像還沒買。」
旁邊也有人七嘴八舌地說:「我月考全校倒數十七都沒哭呢,周老闆你哭什麼啊。」
「瓜皮不是把你漏算的那三分加回來了嘛。」
「是啊,五班昨天還有人打聽你分數來著,我一聽,他們班那第一比你低了快五十分,還不知足?」
周詳沒理會他們,抱著自己的練習冊死也不撒手,乾脆嗚嗚哭了起來。
蔡一諾是哄也不知道該怎麼哄了,搶也不敢硬搶,還得顧著讓旁邊的人別再火上澆油,忙了個手忙腳亂。眼看上課鈴就要響了,他也不能一直占著別人的位置,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一張A4紙遞到了他面前。
「大佬?」
「應該是這題。」荊牧說。
蔡一諾基本是脊柱神經反射式地雙手接過了那張紙,掃了一眼乍一下沒看懂,但還是趕緊把周詳從桌面上扣了起來,「詳,你看看是不是這道題,大佬給你寫出來了。」
周詳極力反抗,奈何他身板小抗不過,就這麼被蔡一諾搬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說:「別叫我詳,你才翔,你全家都是翔。」
「我不要看他寫的,我討厭他,我討厭他。」他推了一把蔡一諾,正好推在那張A4紙上,一張紙立馬變得皺皺巴巴。
蔡一諾有些尷尬地看了眼荊牧,一邊把紙抻平疊好,一邊說:「那個大佬,不好意思啊。」
荊牧搖搖頭表示不在意,他其實不太能理解周詳有什麼好哭的,又不是假酒喝多了至於這麼上頭嗎?
這事兒一直到上課才算完,還有人在課桌下建了小群,暗戳戳地編排。周詳又在桌子上趴了好一會兒,後來大概也緩過勁兒來了,衛衣兜帽一戴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伍清看見他這樣也沒說什麼,依舊該講課講課。
課上到一半,荊牧感覺自己的肩胛骨又被戳了幾下。然後一卷小紙條越過他的肩膀,掉在了寬鬆校服的褶皺里。
小紙條飛來飛去就是綜藝班裡一道靚麗的日常風景線,可荊牧從沒想過這紙條能掉到自己身上。
那小紙條卷得整整齊齊,封口處按了塊芝麻大的白色橡皮泥,沿著紙邊寫了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