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牧無力扶額,笑著說:「原來你還有點表演人格傾向嗎?這麼多人頭裡,奔跑就算了吧,不過吶喊還是可以的。」
「嗯?」
然後陸有時就被荊牧拉到了河堤下邊,背後是重金屬搖滾的街頭樂隊,眼前是船隻來往開過掀起的潮湧,世界皆在喧鬧。
「我好喜歡外灘啊!啊啊啊啊——下次還想和陸小時一起來!」荊牧猝不及防地就朝著江水大喊了起來,他喊完了還把帽子摘了,眼底全是江水凌凌倒映出來的波光,「還等什麼,你也喊啊小時!」
「啊?」大概是被傳染了,陸有時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喊什麼?」
「喊你在想的事情呀,喜歡的討厭的都可以喊出來。比如說這樣——」荊牧轉頭面朝江水,「我喜歡畫速寫但是好討厭削鉛筆啊!滿屋子亂飄的鉛筆灰也不喜歡!」
怎麼這麼可愛,陸有時看著荊牧,嘴角幾乎要和太陽肩並肩了。
「我好像沒什麼特別討厭的!但是喜歡的有好多好多!」他喊道,「喜歡老家的梔子花,喜歡活蹦亂跳愛撒嬌的小獅子!」
「最最最喜歡的是荊牧牧!我一輩子喜歡你——」他說完趁著荊牧還沒反應過來,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又狠狠地親在了唇上。
兩岸燈火如晝,星輝清淺。
人聲退盡,只有潮水起伏隱約入耳。
荊牧覺得自己真是被陸有時壓得死死的,特別是再比誰更瘋這一塊兒上。他還以為自己今天能更勝一籌呢,真是小看陸小時了。
兩個人的青春呼喊本來就招了不少人側目,不過這也沒什麼,黃浦江邊上的哪個小樂隊不比他們倆瘋狂啊。然而陸有時這舉動可太大膽了,荊牧眼角的餘光甚至看到了有好事兒的熱心市民已經拿出手機拍照了。
他趕緊壓低了帽檐,拉著陸有時一溜煙兒地跑了。直到躥進了沒什麼人煙的老巷子裡,荊牧才停下腳步放開了陸有時的手。
相比起拄著膝蓋大喘氣的荊牧,陸有時簡直就跟閒庭信步了五分鐘的沒事兒人似的,連呼吸聲都不待加重的。
「哥,你拉著我跑那麼快做什麼。」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蹲下來仰著頭看那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大男孩,「慢點喘,肺泡都要給你喘炸了。」
荊牧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心道還不是因為你,可他看著看著卻又笑出了聲。下一秒,他被陸有時雙手扶著肩膀直起了腰,陸有時的左腳向前一步抵在了他雙腿間,把人壓在了牆上。
兩個大男孩兒在寂靜無人的老巷子裡相擁接吻。
濕濡溫熱的親吻融化肉體只逼靈魂,在黑暗與寂靜里兇猛燃燒,光芒與灰燼都難捨難分。
良久之後,陸有時終於放開了荊牧,他埋首於荊牧頸間,「陸小時一輩子喜歡荊牧牧。」
「荊牧牧也一輩子喜歡陸小時。」荊牧摸著他的頭髮如此回應。
「Surprise!」陸有時猛然起身,腦袋差點頂到了荊牧的下巴,「荊牧牧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