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一點的時候,孫路寧先結帳告辭了,他說:「這頓我請了,要是以後我和他成了,到時候再請你吃飯。我先走了,兄弟。」
陸有時笑著朝他揮揮手,他說自己等司機來,卻是一個人在那裡喝到了靜吧打烊。他不知道那樣昏暗的環境裡,孫路寧會不會看出他笑得有多麼勉強。
他喝成了一攤爛泥,回到自己的公寓後,被夜晚的無聲與黑暗所淹沒。
……
那是周日的晚上,小橙子在陽台上擺弄著她這段時間種下的花花草草。蔦蘿用的花架拗成了五角星的形狀,那鮮嫩的小花苗,已經伸出了不少枝條纏繞而上。想必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變得鬱鬱蔥蔥了。
「咳咳。」橙橙掩著唇,咳嗽了兩聲。
在客廳的荊牧馬上走了過去,擔心道:「怎麼咳嗽了?是不是有點冷,我給你拿件外套過來。」他說著,趕緊回去拿了一件針織衫給橙橙。
荊牧:「怎麼感覺你臉色有些白,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橙橙搖搖頭,「沒事兒,哥你太緊張了。應該就是到了晚上溫度降得有些快的緣故,我穿上外套就沒事了。」
「不行,」荊牧還是不放心,「明天我還是帶你去趟醫院檢查一下。」
橙橙嘆氣,「明天工作日啊哥哥,我要上學你要去上班的,老闆帶頭翹班可不好吧。」
荊牧依舊皺著眉。
「那這樣吧,周三行不?周三下午最後一節是活動課,反正我也參加不了,你早點來接我,我們去醫院檢查?」
「行吧。」荊牧終於點頭,「這兩天你要是哪裡覺得不舒服,隨時給我打電話,千萬不要硬撐知道嗎?」
「你放心,我明白的。」小橙子恨不得舉三指對天發誓來保證了,「我絕對是這世界上最小心謹慎的少女啦。」
「就你貧。」荊牧笑著彈了下她的額頭,「弄得差不多了就去洗澡吧,早點睡。」
「Yes,sir~」
然而,橙橙終究沒能等到周三的那節活動課。
那天上午的第三節 課結束之後,她想去老師辦公室問點課上沒搞懂的問題。可她才剛剛站起來,就感到胸腔內部猛烈地抽搐了一下,而後眼前驟然漆黑一片,由此便人事不知了。
荊牧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中的那盞紅燈,剛剛亮起。
他想起了早上沖的那杯咖啡,剛剛泡的咖啡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那用了五年的馬克杯就毫無徵兆地裂了一道口子,嘩啦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