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別人都知道你是他『未婚妻』,可沒人知道你是我老婆。」
趙蔓:「我向你保證,等那臭男人回來我逮著他了,就立馬拎著他去和老趙老陸出櫃。我發誓!」
「這還差不多。」
第90章 道歉
「我實習期過了,轉正之後去了化驗科,就是專門給人驗血驗尿的那種。」劉琴湘緩緩說著,「我那時候工作經驗少,很多時候都不懂事兒。」
「那天有對未婚夫妻過來拿化驗報告,我順手看了報告……那個男的感染了愛滋病,但女生沒有。這其實是隱私,如果那女孩兒不主動問,我是不能說的,可我當時腦子一熱就跟那女孩兒說了……」
她又垂下了眼淚。
「第二天,第二天那個男人就衝進了我們科室。」她痛苦地抱起了頭,「他,他拿著帶血的針筒,衝過來就要往我身上扎!」
「那時候昕儀姐正好在我們那邊等單子,是她護著我,是她護著我啊——」劉琴湘覺得那可怕的往事似乎歷歷在目,她嚎啕著泣不成聲。
靈魂在皮囊里受苦。
陸有時抬起的手又垂下了,他無法出聲。
「……就是在08年的今天,08年的八月二十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她的五指不自覺地抓著頭髮,抓紅了頭皮,「我只被扎了一針,昕儀姐、昕儀姐她被扎了十幾針,那針頭都彎了——她一直護著我。」
「是她一直護著我!」
陸有時聽到了自己艱難吞咽的聲音,他聽到自己開口,聲音沙啞:「所以你是說我媽,因為這件事死的?感染了愛滋嗎?」
劉琴湘猛然點頭,額頭磕在了茶几上,咚咚作響。陸有時卻在也沒有力氣去扶她了,只任由她磕得額頭青紫。
「不,不對!」陸有時猛然抓住了劉琴湘的肩膀,「你不是說你也被扎了嗎,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為什麼我媽沒了!」
劉琴湘大口喘息,勉強不再哽咽,她說:「我和昕儀姐都接受了阻斷治療,可是她不行,她對阻斷劑嚴重過敏,根本沒法用下去。」
「她在九月中就確診了……」
他們離婚是在11月,一切都很突然,陸有時只隱約記得出差回來的牧女士忽然就和老陸提了離婚。他們吵了一個多月,僵持不下,最後牧昕儀帶著荊牧走了,只留下一張離婚協議。
原來是因為這個,竟然是因為這個。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他們都死了,昕儀姐死了,那個醫鬧的人後來也獄中自殺,只有我活了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已經沒有人責問她,可那些愧疚堆積在劉琴湘的心底,一點一點將她壓得不成人形。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
陸有時放開她,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他聽見了自己的喘息聲,他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雙手壓在胸口,只能感受到胸腔在艱難起伏。
他收緊了五指,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裡留下了深深的月牙溝,幾乎帶出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