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橙也是在那一年做的心臟移植。小姑娘的母親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沒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你得照顧她,得負擔她所有的手術醫療費用。所以你才會在那年選擇消失,對嗎?」
荊牧的腳步頓了下來,最終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沒錯,那時候突然出事,我的生活簡直就是兵荒馬亂。我很累,陸有時,我現在也很累。但是我和我媽不一樣。」
「她離開你爸爸,是因為她愛陸叔叔。可我當時離開你,卻是因為我不夠愛你。」
陸有時走到他身邊攥緊他的手,不肯鬆開。
「我知道。」陸有時如是說,「我不介意。」
他露出笑容,像極了當年年少時的樣子,眼裡都是光,「你只是不夠愛我,又不是一點兒也不愛我。
如果滿冊畫紙里描摹的若都是「不夠的愛意」,那麼陸有時就更想見識荊牧「全部的愛」了。
事已至此,他不會退縮。
「我不會放開你的,哥。但我也不會糾纏你。」
荊牧不知道陸有時這句話的意思,他被男人眼裡的光灼傷了,只能抽出自己的手,離開這裡。
陸有時注視著荊牧離開的背影,眼裡的光被浮動的雲層掩蓋,化作了濃到磨不開的心疼與愧疚。
荊牧這個人太獨了,說得好聽些是獨立自主,說得不好聽,他是孤僻。
他是一個好領導,一個好哥哥,一個好朋友,卻沒有辦法成為一個好戀人。因為他習慣於被依賴,卻害怕依賴別人。接下來幾天陸有時沒在出現,他去了解了陳橙的病情。他知道荊牧一定是竭盡所能地給陳橙最好的治療,可他還是想看看有沒有回天的餘地。
事實並不樂觀。
於是陸有時又去找了孫路寧,他挑著荊牧在醫院的日子,直接去了荊牧的公寓。孫路寧昨晚為了修片趕了通宵,被他從被褥里挖了起來。
睡眠不足的孫路寧一片唉聲嘆氣,「陸哥啊我的陸哥,我上輩子是欠你的嗎?」他一邊抱怨一邊進了浴室用冷水沖臉,「大清早的把熬夜的人挖起來,只是要猝死的餵。」
陸有時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客廳沙發上說:「打那麼多年籃球,輕易猝死不了。」
「你真是我大爺。」孫路上罵道。
然後送冰箱裡拿了個三明治,半躺不坐地窩在沙發里,一邊啃一邊說:「你找我什麼事兒?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兒,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啊陸大爺。」
「我要請你給我幫個忙。」
孫路寧挑起半邊眉看他,像是無聲的詢問。
「我聽陳橙說荊牧打算給她辦出院了,最近時覓工作室的動靜不小,我知道他給自己空出來至少大半年的時間,他打算帶陳橙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