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低血糖和勞累過度。點滴打下去,等他睡飽了自然就能醒了。」
陸有時點頭:「謝謝醫生了。」
醫生點點頭:「主要還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家屬盡力幫助患者積極做疏導性的心理治療很重要,不能單靠藥物,那些藥,特別是阿米替林這種,雖然依賴性不大,但是對機體的副作用並不算小。」
「嗯,我知道了,」陸有時輕聲說,「謝謝您。」
陸有時給孫路寧發了消息報平安之後,一個人在荊牧的病床旁枯坐到了中午,然後才突然想起來這兩個人都不在,橙橙那邊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去照顧。
他看著荊牧,沒有要醒來的樣子。只好請了醫院的護工來暫時照看荊牧,自己去醫院食堂打了飯送到陳橙那裡。
「小時哥哥,今天怎麼是你過來?」
陸有時把碗筷擺好說:「你哥今天有些忙,正好我過來看我的朋友,他讓我順帶過來看看你。」
「噢。」小橙子沒有再問太多。
陸有時看著安靜吃飯的小姑娘,思緒漸遠。
沒有人比得過陳橙待在荊牧身邊的時間長,他比不過,孫路寧當然也是。那麼陳橙知道嗎?知道荊牧是什麼時候開始吃那些藥的,知道他一個人扛了多久嗎?
無論如何,陸有時是不知道的。
他努力回憶,忽然發現童年時那個明媚的像太陽一樣的小男孩兒,已經背對著他走遠了,不知不覺就消失在了讓人幾乎要乍然眼盲的白光里。
而少年時的荊牧也只分給了陸有時不過兩年的時光。那時候的荊牧並不張揚,卻依舊是站在中心的,哪怕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也依舊能輕而易舉的聚集身邊人的目光。
難道那兩年的荊牧也是抑鬱難捱的嗎?
陸有時覺得自己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他什麼也不知道。
荊牧醒來時晚上八點,餓得飢腸轆轆,睜開眼時看到醫院花白的四壁,一時間有點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其實昏迷前的那麼幾秒,人是有感覺的。荊牧眯著眼,卻不記得那短暫的幾秒里自己在想些什麼了。
病房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玄關那盞昏黃的燈隨後亮了起來,在看清來人是誰之前,荊牧先聞到了食物的香氣——濃稠的粥香被裹挾在雞湯鮮味之下。
「醫生說你差不多這個時候該醒了。」陸有時看到睜開眼睛的荊牧,便把大燈也打開了,然後把食物放在一旁,先把荊牧扶了起來。
荊牧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卻只是一點點而已,並沒有真的避開陸有時的手。陸有時像是沒察覺到一般,若無其事地將病床上的桌子支了起來。
「吃飯吧,都是清淡易消化的。」陸有時把粥盛了起來,還有一碟綠色的小菜。
荊牧接過筷子說了聲謝謝,然後問道:「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