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的名字,那如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的少年才終於眨了眨眼,重複道:「紀灼?」
「嗯,灼熱的灼!」
得到這個回復,那少年又不說話了。紀灼舔了舔唇,有點自來熟地抬手架過去:「哎,所以你叫什麼名呀?看你這個牌子,你是二班的?我好像沒見過你。啊,難道你是……」
紀灼睜圓了眼。
他突然想到了前兩個星期他那些小弟們跟他說,二班新轉來了個「娘們唧唧」的男生,性格沉悶,又孤僻冷漠,被不少他們班的同學欺負。
當時紀灼聽著就皺起了眉,特意囑咐他的小弟去照顧那男生。他的小弟們拍著胸脯答應了,後來還特意在二班裡提過「紀灼」這個名字,讓那些霸凌者不敢動手。
「沒事兒,你不想說話也沒關係。」
紀灼相當善解人意地轉移了話題,左右打量了一番少年沾滿了髒污和血跡的上衣,忽然伸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輕輕柔柔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你記住,我叫紀灼。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了,報我的名字就好。灼哥保准替你擺平,嗯?」
少年怔怔地眨了下眼,沒開口。
紀灼也沒生氣,繼續翻自己的書包,從裡面找出好些小零食和新奇的小玩具,一股腦地塞到少年的懷裡,拉著他到旁邊坐下,自言自語般說了好一會話。
直到天暗沉沉地黑下來,紀灼才驟然想起了在菜場那頭的宋嘉莉,暗道了聲不好,匆匆地跟少年道別。
但他剛起身,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握住了。
那力道極大,幾乎要將人的骨頭給捏碎。紀灼輕嘶了聲,有點茫然地轉過頭:「怎麼啦?」
「紀灼,」
那孤僻又陰鬱的少年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還帶著點未變聲前的清冽,語氣偏執又固執,像是認定了某件事,
「我不會讓別人搶走你了。」
「?」
搶走?這都什麼跟什麼?
紀灼還從來沒見過說話這麼沒頭沒腦的人,可他竟然還覺得這人很可愛,撲哧一下笑出了小虎牙:「我可是老大,有誰能搶走我?我可以跟你做朋友,但是你得先告訴我叫什麼名字。」
「……」
少年的目光牢牢地落在紀灼的身上,眸中的某種情緒滿溢到幾乎快溢出來。
過了好幾秒,他的唇瓣微微張合:「我叫…陳月尋。」
「你可以叫我,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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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街道寂靜,空氣清新。
紀灼收拾完東西下了班,有點睏倦地從後廚的門出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路邊掃一輛一塊錢的共享自行車時,就忽然聽到了一道意有所指的鳴笛。
他微微一頓,扭頭望了過去。
分辨出熟悉的勞斯萊斯時,尾音忍不住揚起:「霍月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