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因為這個不痛不癢的「洗衣」事件,在跟霍月尋的相處中,有意無意地避著人。
宋嘉莉見紀灼沉默了,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語重心長地開口:
「兒子,人家對咱們這麼好,咱們要懂得感恩。」
「你這個朋友,就像是前兩年匿名給咱們捐款的那個大恩人,只行善事,不要我們的回報,」宋嘉莉說,「但是咱們自己心裡得有數,就得給別人還過去,知道嗎?」
紀灼張了張唇。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垂下了頭,低聲說:「知道的。」
恰好,這時快到他去酒吧兼職的點,在宋嘉莉的催促和殷切囑咐之下,紀灼一路悶聲下了樓梯,抬眼便看見了倚靠在車旁的霍月尋。
紀灼的步子頓住。
孤零零的路燈灑著昏黃的光,醫院內靜謐無聲,一切的歡聲笑語似乎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只剩下霍月尋一個人安靜又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沒有在玩手機,只是仰頭看著醫院的一扇扇窗戶,目光裡帶著微渺的希冀還有期待,似乎正在猜測,紀灼會在那裡不經意地出現。
一瞬間,紀灼這些天來的逃避和尷尬都融化成了後悔,「嘩」地衝上了頭頂,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氣。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猛地扯住了霍月尋的手臂,微微踮起腳尖,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伸手環了上去。
而霍月尋的動作頓住,遲鈍地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眼前的景象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第18章
懷裡的觸感滾燙而柔軟,明明渾身都是骨頭都是刺的一個人,在垂下頭時,摸起來卻是毛茸茸的。霍月尋的胸膛上下起伏了片刻,抬手覆上紀灼的後頸,將他往自己的懷裡扣了扣,音色微啞,語氣卻極溫柔:「……怎麼了?」
「對不起,我這幾天真的不是故意不搭理你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紀灼低著頭,被棉質T恤濾過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我逃避責任的理由。我以後肯定不會這樣了,有什麼事情會當面說清楚…行嗎?」
落在後頸的手溫熱而寬大,輕撫的力道極其溫柔,幾乎只能激起一陣條件反射性的顫慄。
紀灼的心七上八下的,屏息凝神地等待了半晌,終於聽到了霍法官宣判。
「好哦,」霍月尋彎起眼睛,重複他說的話,「『有什麼事情,我們都當面說清楚』。」
紀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慢慢地退出霍月尋的懷抱,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晚上有空嗎,宏哥邀請我們幾個和畫室里的人一塊,在酒吧里搞一個小聚會。」
見紀灼站直了身子,霍月尋自然也沒在原地愣著;他先彎腰去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將紀灼迎上車之後才繞到駕駛座,給自己扣上了安全帶。
「你想我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