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有戚戚的小混混們一驚,對視了幾眼,再也顧不上放什麼狠話,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摩托旁翻身上車。
轟隆隆的引擎聲帶著灰黑的尾氣熏亂了整個場面,紀灼咬著牙翻過中控台,顫著手去挨個摸索一個個不認識的按鍵,好不容易瞎貓碰上死耗子,終於聽到「喀噠」一聲脆響。
門開了!
紀灼卯足了勁衝下車,一腔怒火涌到嗓子眼,卻只見那些人擰緊了油門,遠遠地疾馳而去。
他咬緊了牙,指尖深深地掐進掌心。抬起腳想要追上去時,卻突然踢到了什麼。他低下頭,忽然看見那把沾了血的摺疊刀。
步子驟然頓住。
衝到頭頂的怒火歇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惶恐和後悔,剛剛的念頭重新涌了上來,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霍月尋,為了他,受傷了。
紀灼臉色蒼白,抬眸往霍月尋的方向望去。
大概是因為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後者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固執而倔強地攔在副駕駛車窗的前面,生怕有人會過來傷害紀灼。
可明明他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都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了,粘稠而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霍月尋!」紀灼上前攥住霍月尋的手腕,話出口時卻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你剛剛乾什麼非要一個人出去,你……你!……是不是很疼?」
視線隨著兩人手腕相接處一路往上,緊繃的霍月尋在看見完好無缺的紀灼時終於肩膀一松,反過來安撫他:「不疼的,我真的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紀灼提高聲音說完這一句,胸膛上下起伏著。
恰好這時背後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姍姍來遲的安保隊了解了剛剛的情況,幫忙報了警,還好心地派了人開霍月尋的車送他們去醫院,直接到急診室做筆錄。
汽車后座內全是沖入鼻腔的血腥氣,一直繃著臉的紀灼在此時此刻終於像是被這血氣抽走了骨頭。
他懊喪地低著頭,喃喃自語般開口:
「對不起,都怪我……」
是啊。他早就應該想到的。
他這段時間根本就沒回過家,上下學上下班都跟霍月尋在一塊,那些人信誓旦旦地說掌握了他家的地址,很有說的就是這兒。
他卻毫無所覺,一點警惕心都沒有,甚至還害得霍月尋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