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月尋捏住紀灼的肩膀,將他摁到凳子上,然後微笑著沖不遠處的護工點了點頭。
很快,他自己也後撤了兩步,將對話的空間留給母子兩人。
「你看看你這孩子,要好好感謝人家,知道嗎?」宋嘉莉收回目光,握住紀灼的手,「這兩天工作辛苦嗎?你這孩子……」
「媽,」紀灼垂下眸,眨了眨眼睛,「這幾天有人來找過你麼?」
「……」
宋嘉莉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幾秒,她臉上細微的笑意消失,有點艱澀地開口,「誰找過我?沒有啊。」
「他也找到我了。」
紀灼恍若未覺她的遮掩,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想的。」
空氣再度陷入了沉默。
當年紀灼因為紀華勇拿了那筆錢,跟他發火,也讓他從家裡出去的這件事,宋嘉莉也是知道的。她一直以來對這件事閉口不談,相信自己心中也有判斷。
所以,若是紀華勇這兩天找到她,哪怕什麼都沒說,她心裡也一定五味雜陳。
「……好幾年了,他一個人在外面挺快活的吧,」宋嘉莉的唇瓣翕張,聲如蚊蚋,「我還能怎麼想呢,我也不知道。」
紀灼垂下頭,胡亂地抹了一把臉。
他也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宋嘉莉笑了笑,提了件別的事,岔開話題:
「對了,你這幾天是不是還給小暖買了東西?邱阿姨幫我收到幾個快遞,喏,這還有一條成人禮的裙子……」
——「她從小時候成績就很好,但我也沒給過她什麼獎勵。」
紀灼掩面的動作一怔。
過了好一會,他才輕輕地「啊」了一聲,附和道:「原來寄到這裡來了。」
……
從病房出去。
紀灼挺得筆直的肩膀漸漸塌了下去,後背那條骨頭像是被硬生生地抽走,逼得他頭暈眼花地蹲下,蜷成了小小的一團。
霍月尋想低下身把他抄抱起來,他卻沒動。
只是伸出一隻手,臉色蒼白地攥住了霍月尋的衣角。
周遭喧囂,來來往往的人潮洶湧。到處消毒水的味道,像是一把無形的刀,一寸一寸地劃破潰爛的皮膚。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
「霍月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