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擔、心、我、啊。
葛子宏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捂住自己的額頭:「紀灼,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原來男人也能被男人騙成這個樣子……」
「可是我不覺得他騙了我什麼。」
紀灼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認真,「而且,他也沒怎麼挑撥過我跟魏季青之間的關係。我不討厭魏季青,甚至很欣賞他的繪畫水平,只是對他沒有什麼朋友之外的想法而已。」
葛子宏原本的神情有些許絕望,但聽到紀灼這麼說,卻有些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反駁了。
醫院裡的人行色匆匆、來來往往,窸窸窣窣的講話聲不絕於耳。不時有人舉著吊瓶匆匆而過,帶起一陣刺鼻的藥味和颼颼的冷氣。
人潮洶湧,想要在這樣的環境裡找到一個沒有聯繫的人,就跟無頭蒼蠅亂撞一樣,簡直難如登天。
「宏哥,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不希望我受傷,所以才會苦口婆心地勸我,」紀灼的神色很誠摯,「我也想請你們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葛子宏沒再說話了。紀灼於是起身,掏出手機,匆匆給霍月尋打了個電話過去。他一邊往急診大廳的大門口走,扭頭四處張望著周圍的標誌性建築。電話接通的剎那,他立刻道:
「餵?小月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我的手機剛剛不小心關機了。你放心,我沒事,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好不好?」
急切地說完一連串的話,紀灼屏住呼吸,等待著霍月尋的回覆。耳畔傳來一陣底噪雜音,還有男人勉強克制壓抑了的呼吸聲。
紀灼的心提到嗓子眼時,終於聽到了那頭似哭似笑的一聲輕喘:
「小乖,你沒事就好……」
這聲音既是從聽筒傳出來的,也是從背後傳出來的。紀灼猛地回頭,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立在人群當中的霍月尋。
男人向來打理精緻且一絲不苟的髮絲凌亂,俊逸的臉上沒什麼血色,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鬢角往下滾,沒入了扣子解開一顆的襯衫里。
就算從前霍月尋有過這麼狼狽的樣子,也只是在屬於兩人的私密空間,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過這樣的一面。
紀灼的腦袋嗡嗡直響,也顧不上能不能在醫院疾跑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霍月尋的跟前,來不及說話,牢牢將人抱在了懷裡:
「嚇著了是不是?不怕,我沒事,真的——」
話音未落,霍月尋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失而復得般死死地摟住了紀灼,呼吸間噴灑的熱氣困在後者的頸窩裡,似乎還帶上了些許微潮的觸感。
他的臉色蒼白到病態,眼眶紅得駭人,身體顫慄著發抖,連出口的語氣都有點莫名地不正常。
「我很擔心,真的很擔心。是不是這樣還不夠?我到底要怎麼樣?」
紀灼沒聽清他喃喃自語的這幾句,只是不停地拍著他的後背順毛,耐心道:「什麼?」
「我得買條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