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變調,「你怎麼不走呢?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紀灼沒有說話,伸手有點生疏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柔軟的觸感在指尖停留,像是某種大型動物最脆弱的腹部。食人的野獸兇狠且沒有理智,無論對誰,哪怕對生養其的父母,都不會表現出極其親近的一面。可面對他的時候,卻會翻過身,露出淺粉的肉墊和毛茸茸的肚子。
從冷漠而兇殘的野獸變成看家護院的小狗。
「很可愛。」
紀灼言簡意賅地說:「我很喜歡。」
這些事情。
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
都讓紀灼的血液沸騰。
他很喜歡。
或者說,他太喜歡了。
父母的關係是畸形的,霍月尋在這種環境之下耳濡目染地長大,體會到的「愛」也是神經質,甚至逼近變態的方式。
這可真是……
太棒了。
紀灼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心底的情緒滿溢而飽漲。
霍月尋原來對自己有這麼深的占有欲。霍月尋原來這麼喜歡自己。他以前還一直都很害怕霍月尋會厭倦呢。
可現在,這種情緒好多了。
從家裡陡生變故開始,他就已經從人人喜愛的「大英雄」、自由自在的少年,成了卑劣無比,苟延殘喘在世界上的行屍走肉。他每天都過得很麻木,被逼到極限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可現在,除了家人和畫畫,他找到了一個新的,重要至極的意義。
就是霍月尋。
這麼好的人,竟然只喜歡他。
這麼好的人,竟然只屬於他。
「對了,我聽顧阿姨說,叔叔阿姨過去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兩個恐怕有些矛盾到現在都沒有完全解決……」
霍月尋一怔。
他頓了頓,立刻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項圈。像是害怕紀灼將它取下來:「小乖,那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熟悉的不擇手段,熟悉的費盡心機。
霍月尋本以為,紀灼是一定會被這件事嚇跑的。
「嗯,我覺得……」
紀灼慢慢上前,捧住霍月尋的臉蛋,讓他直視著自己:
「叔叔阿姨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怪到你的頭上。你小時候到現在已經被他們影響了,以後就不能總想著他們的事了。」